“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20多年前,在黄河岸边鹳雀楼下有一位乡村女教师,发现农民不会种地——觉得化肥越多产量越高。从那时开始,她坚持在农村义务进行技术普及,组织村民开展群众活动。她在山西永济的蒲州、韩阳两个乡镇发起的农民合作组织,从1998年一直做到现在,成为乡村振兴的一面旗帜。她就是郑冰,蒲韩种植专业合作联合社理事长。
非常高兴也非常激动地站在这里,在城市化委员会里面,我来自农村,我来到这里想学习的就是站位的高度和宽度。
昨天晚上我来到南宁,看到这么美的城市就陶醉了,那一刻自然想到我们的乡村。乡村的夜景和城市不一样,乡村的晚上很安静,灯都是各家农户窗子里透出来的光,我们能看到圆圆的月亮和满天星星。天上月亮每天不一样,满天星星也不一样,夜晚回家的路很安静,偶尔能听到狗叫声;再晚一点,各家灯熄之后能听到虫子的叫声。这些和昨天晚上的夜景可以相媲美,只是各有各的不同。
我这次是在县委县政府的指导下,有幸来到第十届中国城市化国际峰会上。从1998年到现在,尤其是乡村振兴国策出来后,进一步促进城乡融合,这些都使我们感到很振奋。这20年,蒲韩经济合作社联合3800多户社员,这些社员现在手里有六万多亩地,怎么把这些地种好就是我们最好的成果。
20年,我们一步步走来
一直以来,把粗放管理转到精细化管理,是我们合作社的服务。我们觉得增收不是靠这亩地的产量多少,而是靠质量,引导社员高度重视农作物的质量。很多农民种地习惯用农药化肥,促使农民少用点化肥、多用点有机肥,是我们服务的核心之一。
因为农民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去买拖拉机、联合收割机等等,我们向农民提供机耕服务,把一家一户不可能购买的这些农用机械提供给他们,我们的服务是半有偿、不盈利为目的,只收回成本价。
在生产服务过程中,完成了小农户和现代化的有机衔接。我们和几千户社员建立合作关系,不是靠买卖利益关系,否则多少钱都不能满足,我们是满足情感联系,服务从生活入手。20年来,我们走进每一个农户家,首先看这家老人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家庭卫生怎么样,从生活小事入手,从厨房厕所的情况谈起,从家庭和睦、尊重老人谈起……
农村最多的是(老人、妇女、儿童)三留守,但是我们不觉得老人孩子留守是消极的,把老人和孩子结合起来,恰好是我们这些妇女的长项,我们联合社有18个辅导员,辅导入户聊天,家长里短的聊天,收集了信息、建立了信任,这些是我们供销合作的前提。
随着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小规模家庭经营的弱点也逐渐显现,一家一户分散经营的最大问题是面对市场无力谈判。我们发现,把各家农户联合起来,可以和市场谈一个合理的价格、有效保证产品质量。我们同时发现,几千户社员是消费者也是生产者,针对便宜假货破坏农村诚信、破坏农村健康消费的情况,我们联合社员们合作采购油盐酱醋等日用品,促进健康消费,然后促进社员们合作,把农产品转化到市场。
我们也发现,社员和社员之间的互换,本身就是我们的市场。尤其是永济市的城区距离我们只20分钟,城市里的消费者带着孩子们到农村来,我们请他们观看村里农产品的生产过程,促进了生产者和消费之间相互信任。
城市里来的孩子非常喜欢乡村农作物空间,我们这里到处是孩子们的乐园。这个乐园其实成本非常低,我们引导永济市的消费者不要把孩子拘在兴趣班里面,看看孩子们在田间多快乐,让孩子和自然合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乡村旅游不仅仅是搞一个农家饭,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乡村旅游着力点,这个点并不高大上,只是把农村孩子和城市孩子结成小伙伴。
促进农村熟人社会的信任合作
农户融资难是普遍现象,很多银行都不做小农户的服务。而在我们那里,现在每一户3万元下的借贷,只要是用于生产生活学习,最快的一星期之内放款。从2013年到现在,累计发放1.4亿元信贷,我们没有什么担保,但是有0.03%逾期比例,这0.03%的逾期比例还是因为家里出现了突发状况,这里面凝聚了农户和农户之间的信任。
农村是一个熟人社会,相互熟悉到相互透明,村里面没有任何秘密。我们就把社员7户连成一小组,10户连成一个小队,这个小组是相互监督相互帮助的,促进社员信用合作。
曾经有老板想从我们这里租数千亩甚至上万亩地,我问他:你要了土地,那农民干吗?他说让农民打工。但是,这样做成本非常高,农民们也不乐意,农民喜欢在自己的土地上,所以当时我拒绝了他。这些年,我们动员种地能手增加种地规模,不见得土地越多收入越高,我们引导每一户每个劳动力经营10亩地,三个劳动力,不超过13亩地。
现在政府在做产业调整,只做一个产业不是最好,因为风险很大。十几年来,我们坚持动员每家每户多元种植为主,每个社员至少因地制宜种植三种农作物。比如4月可种植香椿、桃子、小麦、玉米……农作物丰富了,既避开了市场当年好或不好的风险,而且农户也不用雇工。不雇工就省钱了,省钱就相当于赚钱了。所以在信用服务过程中,我们又加大了社员和社员之间的信任,我们完成了生产合作、供销合作和信用合作。
我们不觉得农村苦,这些年我们生活在农村,不管从生活、生产、家里的收入,都可以算得上“世外桃源”。我们觉得自己生活在诗情画意的田园里,而且山西永济市的环境越来越好。大家可以去我们那里看一看,我们的乡村很普通,但是每家每户很幸福,政府把路修好、通水通电,村里手机网络畅通……
在服务好农户、动员农户互相合作的过程中,我们合作社日益成长,成为社员们积极参与市场竞争的最有效载体。我们动员农户不等靠要,自立自强、互帮互助。我们看到政府正着力指导农民崛起,政府给我们指明更远的方向,我们更应该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做。
一路走到现在,我们相信农民是最朴实的,农民也是最勤劳的!
中国国际城市化发展战略研究委员会副主任李津逵小结:
谢谢郑冰老师富于诗意的演讲和所展示的这么多生动的作品。她的演讲让我们感觉到乡村振兴其实是中国14亿人城市化中有机的组成部分,如果没有这样优秀的乡村儿女,这一步也是走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