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邵阳市邵东县3名在校生,入室抢劫当地小学宿舍,持木棒殴打一名女教师,并拖至卫生间用布条堵住其嘴巴,最终致这名教师死亡。据悉,这3名学生均未满14岁,均为留守少年,其中1人的父母因诈骗尚在监狱服刑。(10月21日 澎湃新闻网》)
丰盈农村教育的内核,守护均衡教育的希望,离不开乡村教师的价值坚守。然而,这名女教师却不幸成为受害者,让人痛心不已。这些尚未成年的孩子们,天真、纯净、善良的赤子之心逐渐流失,变得麻木、冷漠和暴戾,成为残忍的施暴者,谋财害命,让人震惊和痛心。
美国著名犯罪社会学家特拉维斯•赫希在《少年犯罪原因探析》一书中指出,如果未成年人与社会建立起强而有力的社会联系,除非有很强的犯罪动机将其打断,否则,他们不会轻易犯罪;反之,如果个人与社会之间的联系很薄弱,即使有很弱的犯罪动机,也会发生犯罪行为。这一点,在留守少年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伴随着工业化、城镇化进程,越来越多的农家子弟成为留守儿童、留守少年。父母之爱长时间、经常性缺席,不仅让孩子们得不到应有的护佑和关怀,也对他们精神世界的发育和建设造成了负面影响。在社会网络格局中,留守少年犹如孤立的节点,不仅没有得到足够的父母之爱,也没有得到来自社区、公共部门和社会力量的体恤与呵护,让他们成为无依无靠的边缘群体。
这些留守少年犹如散布田野的“野草莓”,一旦任其“野蛮生长”,不可避免会进入违法犯罪的危险地带。不论是“偷遍全镇”,还是火烧邻居房屋,抑或抢劫、杀害乡村女教师,对于这些家庭功能残缺、社会化教育存在短板的孩子们来说,“只要一轻率,人就会犯糊涂”难免会上演。全社会对留守问题某种意义上的忽视和漠视,最终导致留守少年“变形记”的频繁上演。
在社会原子化、利益碎片化和人际关系干燥化的当下,乡土社会的传统秩序遭到破坏而新的社会秩序尚未建立,乡村的内生规范的震慑力和约束力逐渐下降,乡村社会组织难以发挥应有的效力。如果说留守儿童和乡村凋敝是“繁荣的代价”,层出不穷的伤害或者被伤害事件则不断提醒我们——推进城乡一体化和公共服务均等化,已经迫在眉睫。
乡村底层少年的命运,说到底也关乎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活力与希望。关注留守儿童的生存生态,不能简单地将他们标签化和“污名化”,也不能因为他们的一些失范行为而将他们打入另册。留守儿童“变形记”的背后,有着乡村空心化、亲子关系疏远、法制建设缺失、社会化不足等一系列的社会割裂,需要系统的综合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