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宁波市的老邵成了“拆一代”,拆迁获赔数套商品房和店面房,每年单单收租金,他就能拿到200多万元。一夜暴富之后,老邵开着奔驰S级豪车,住着五星级酒店,十天内吃了90粒麻古,直到进派出所审讯室时,连做笔录都体力不支了。(2月10日《现代金报》)
伴随着城镇化进程,“拆迁暴富”作为一个社会现象乃至社会问题进入公众视线。 “拆一代”、“拆二代”依靠拆迁红利迅速地实现了阶层跨越和人生突破,实现了向上的社会流动。然而,“一群旧楼倒下去,一群富豪站起来”不仅改变了一些人的生存生态,还异化了他们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
“拆二代”暴富弃学也好,“拆一代”赌博、吸毒也罢,在一个习惯用财富来衡量一段生活好坏的时代里,“拆迁暴富”让一些人迷失在“钱眼”里,失去了奋斗目标和人生方向。作为失地农民,老邵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身份和职业的分离,是农民却丧失了土地,是市民身份却没有相应的职业。于是,一夜暴富却不知道怎么花钱的老邵,最终走上了“只要一轻率,就会犯糊涂”的道路。
美国社会学家奥格本认为,急剧的社会变迁,会导致物质文化和非物质的适应性文化在变迁速度上发生时差。对于失地农民来说,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变迁滞后导致的文化失调,使得他们处于传统与现代、乡村与城市的混合、杂糅状态。挥霍无度、胡作非为的老邵,不仅用炫耀性消费来建构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还吸毒、找“小姐”,将“有钱任性”演绎得淋漓尽致。
对于许多失地农民而言,“拆迁暴富”似乎已经成为一道新的魔咒:一方面,农民大多数是低技能劳动者,不具备专门的理财知识和资本运作能力;另一方面,农民长期在物质生活上处于一种匮乏和压抑状态,难以建设强大的内心世界和丰富的精神生活;在巨额的财富面前,不少失地农民失去了笃定的价值判断,落入了“物质丰盈、精神苍白”的俗套。
作为失地农民生存状态的一个缩影,老邵不可避免要接受法律的规训和惩罚。可是,面对“拆迁暴富”,我们不能用“标签论”进行情绪化指责,而是要想方设法对失地农民进行精神救赎——长期以来,拆迁补偿政策只注重对失地农民物质损失进行补偿,却忽视了拆迁给他们生活方式和精神世界带来的颠覆性改变。
要帮助失地农民树立正确的财富观、人生观,搭建就业创业平台;在社会保障、身份认同上,要给予失地农民更多的公共服务,帮助他们实现角色转换;要丰富社区的文化体育活动,充实暴富后的精神家园……帮助失地农民走出“拆迁暴富”的精神困境,离不开社区、街道和公共部门的多方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