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传播城市化专业知识为己任
2024年11月23日
星期六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全国民间PM2.5监测网络正在形成 以PM2.5的名义集合
时间:2013-11-11 14:55:52  来源:北京青年报 

    截至11月,全国平均雾霾日较常年同期偏多2.3天,为1961年以来最多。

  这对于“民间空气观察”网的创始者刘峻来说喜忧参半,忧的当然是身处雾霾无法抵挡,喜的是自己的环保工作越来越有现实意义。

  2011年以来,不少城市的环保志愿者开始自行监测PM2.5,但由于标准不一、组织不力,各自遇到了问题和困境。而今年以来,这些环保组织正在集结起来,织成了一张民间自测PM2.5的网络。

  对于这张民间监测网络,刘峻最愿意将其与日本民间的监测网络相比:当年大阪市的空气污染治理,就是从搜集基础数据开始的——日本大阪的空气污染诉讼,最终是通过大型计算机建立模型,用大量的基础数据计算出工业排放与空气污染的因果关系,才构成了关键证据,赢得了诉讼。

  虽然道路险阻且漫长,但民间自测PM2.5的网络正在逐渐延伸力量,希望对我国的空气质量改善出一分力。

  ◎新乡【缺乏关注】◎

  2013年3月,河南师范大学的大三学生闫锐被一个活动所吸引。当时在他所在的河南新乡,一位留美博士正在筹划建立一个监测空气质量的站点,在成功向一个房地产企业筹得资助并购置仪器后,他将闫锐和另外三名同学召集起来,组成了一个学生志愿组织。

  这是目前全国不到20个致力于大气监测的民间环保组织中的一个。在刚开始时,闫锐和同学们的工作得到了“一呼百应”的效果,就像民间自测活动兴起的时候。从4月底开始,他们每天上午选择新乡市的四个地点,检测一次实时的PM2.5浓度,然后把它发布到微博上,这些信息得到了大量的转发和关注。闫锐们愈发觉得这件事意义重大,随后开始扩招志愿者,每天增加一次测量时间,想要让市民们更准确全面地了解本地的空气质量。

  然而,这阵新鲜劲儿一过,关注度反而减弱了。微博上不见了转发,平时在外测量时,市民们的反应也从好奇变成了不闻不问。困难不止如此。闫锐想要把这项公益活动进一步推广,比如向市民宣传大气污染的知识、举办讲座等等,但苦于没有赞助,难以展开。孤立无援,得不到支持,这是闫锐对这项工作的感受。

  在这个新乡民间自测小组建立之初,闫锐就听说全国最早的环保NGO“自然之友”的一个地方小组正在孵化一个项目,准备把各地的民间自测PM2.5的组织纳入一个统一的平台。直到7月份,闫锐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来自武汉的一个“自然之友”会员,正在准备吸收闫锐他们加入一个网络。闫锐和小组成员们一商量,欣然应允。

  ◎湘潭【设备短缺】◎

  2011年底,肖湘平领着湘潭环保协会中的几个会员,在协会之下另组成了一个“守望蓝天”小组。原先,湘潭环保协会主要关注的是保护湘江水质、监测土壤重金属污染等环境问题,然而从那一时段开始,大气已经成了最让湘潭人忧心的问题。

  现在提起还会让肖湘平苦笑:从2012年开始,小组成员们受制于简陋的条件,不得不采用最“字面儿”上的意义来“守望蓝天”——他们能做的只有举起相机,仰起来拍摄头顶的天空,然后发布到微博上,以此作为对本市空气质量的“监测”。“我们只有用这种方法,来看看湘潭到底有多少个蓝天,跟官方说的一样不一样。”肖湘平说。

  在这一年的年底,“守望蓝天”小组得到了意外的支持。来自深圳的某环保企业向很多民间环保组织出借PM2.5检测仪,让他们得以用较专业的设备来监测周围的空气质量。这下,热情的环保志愿者们可算找到了事做,几个“铁杆志愿者”甚至常常对这个仅有的仪器进行哄抢,争着来当湘潭空气的监督员。这项工作也立刻得到了广泛的支持,加上了PM2.5浓度信息的微博每天都被大量转发,市民们甚至以此作为出行与否、怎样防护的行动指南。

  肖湘平说,如果他们能有三四台仪器,形成的影响力就会更大。“那个时候政府、环保组织和群众能够汇成一股力量,一起致力于大气监测和改善工作。”

  2013年8月,微博上有一个叫“武陵老樵”的人联系了肖湘平,询问他是否愿意加入一个计划。肖湘平和湘潭环保协会的会员们开了一次碰头会,谨慎地研究,最终认可了对方计划的专业性和准确性,决定加入。

  ◎厦门【数据单一】◎

  2012年5月,深圳某家环保企业发起活动——在全国招募100名志愿者,出借给他们PM2.5监测仪器,条件是按时报告归属地的空气监测结果。厦门的林知远(化名)看到后报了名,后来入选,成为了该活动在厦门的唯一站点。

  在此活动之前一段时间,以深圳为代表的南方普遍出现了雾霾天气。在林知远的印象中,自己的城市厦门原本洁净宜居,可在那段时间也频繁地被PM2.5侵扰。“可吸入颗粒物”的名字,天天都会在气象预报里看见。既然遇到机会,林知远也想亲自实际测试而不是依赖官方的数据,看看厦门的空气质量究竟如何。

  “应该说,还是有点不信任官方的数据。”他说。

  2012年5月中下旬开始,林知远开始带着监测仪,走到哪儿测到哪儿。早晨一次,下午一次,如果发现当天测试的结果比较异常,他就会多跑几个地方去测试。林知远坚持在做这件事,但并没有得到太多关注和支持。他的微博上只有几个现实中的朋友,看到他发的信息后会简单问一下,大家奇怪地以为他在气象局兼职。他的微博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PM2.5值,大部分时间,他就是用最简单的数据发布来自说自话。

  生性淡泊的林知远并不在乎这些,“我这人就这样,不是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做这个事。家人也会说我很傻,做这个事没有报酬什么的。但我还是继续做我认为有必要的事。”

  关于“必要”,林知远解释说,就是觉得应该亲自参与到环境监测这件事中去。“我当然乐见他人的参与和支持。”

  大约半年前,有一个叫作“武陵老樵”的微博账号@了他,邀请他加入某个计划。他当时看了对方的要求,觉得可能在某些方面做不到,就没加入。就在上个月,“武陵老樵”直接发来私信,再次联系他说想与他谈谈,他就和对方通了电话。

  林知远最终被说服,填写了对方的意向申请书,加入了这个叫“民间空气观察”的计划。

  ◎武汉【集结力量】◎

  “武陵老樵”刘峻挂了电话,在自己制作的版图中,添上了“福建厦门”这个监测站点。至此,连同他自己所在的武汉在内,收入到“民间空气观察”计划中的各地方观测点,已经达到了13个——武汉、上海、天津、兰州、重庆、深圳、东莞、湘潭、郑州、洛阳、新乡、昆明和厦门。撑起这些监测站点的,多是当地的环保NGO,也有闫锐或林知远这样的个人。

  刘峻是个软件工程师,早在2003年就加入了“自然之友”,成为了一名民间环保人士。初期,他致力于组织工作,参与了诸如长途骑行等公益活动。2011年开始,随着我国大气环境不断恶化,刘峻开始将关注点放在了空气监测上。当时由著名环保人士冯永峰首先发起过一项活动,用其影响力为各地的环保组织筹款、购置PM2.5检测仪。当时刘峻代表武汉,排在了上海、广州和温州的后面,搭上了这个叫“我为祖国测空气”活动的末班车——在他之后,这项筹募的活动没了进一步进展,再无环保组织得到支持。

  刘峻坚持了下来,并试图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2012年3月,为了提供更持续的、更全面的空气质量数据,刘峻利用手中的检测仪器,开始将每天的测量结果加工处理——自测的空气质量+官方给出的空气质量+气象信息,合成一张图表,开始以“武汉空气日记”的名称发表在微博上。

  加入了官方数据对比的新版数据,突然有了更鲜明的意义。

  在2012年5月25日之前,武汉市环保局发布的空气质量报告,采用的都是“API”(空气污染指数)作为评价标准,这种方法仅将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PM10(可吸入颗粒物)列为污染监测物。刘峻认为这个标准不能反映大气污染的真实情况,所以在自己的“武汉空气日记”里采用了国际通行的“AQI”(空气质量指数),添加了对PM2.5这一具有更大危害的污染物的监测。

  2012年6月11日,刘峻曾经在一次严重的“华中大霾”天气中先于官方3小时发布了PM2.5浓度等信息;当年同期,官方数据还曾给出过多次与市民感受不同的空气质量信息。在刘峻开始自行发布“武汉空气日记”的两个月后,武汉市环保局开始在官方网站的每日监测结果中,额外增添了PM2.5这一项;半年后,环保局弃用了API,全面引入了AQI,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细颗粒物(PM2.5)、臭氧(O3)和一氧化碳(CO)三种污染物指标,发布频次也从每天一次变成每小时一次。

  刘峻的工作引起了官方部门的关注,除了受邀参观武汉市官方监测点外,环保局系统的官员还加入了刘峻在网上的讨论群,希望与民间环保组织有更多的互动、合作。

     ■进步【另一张网】■

  刘峻和“自然之友”的志愿者,申请成立了一个叫作“武汉绿江南”的环保组织,致力于空气污染治理。他们以“武汉空气日记”为原型,开发出一套自动采集官方空气质量信息、气象信息、接收志愿者自测空气质量信息,并通过微博发布的云应用系统,称“民间空气观察”。

  2013年6月,随着将一整套“民间空气观察”云应用系统开发完毕,刘峻开始了对各方志愿者的邀请——目前纳入到他的监测网络中的试用用户,包括上海市民检测团、天津绿领、兰州绿驼铃、重庆青年环境交流中心、深圳王志明、东莞理工绿色环保协会、湘潭环保协会、郑州自然之友河南小组、洛阳志愿者、新乡河南师大、昆明绿色流域和厦门林知远等。刘峻忙着制定采集和发布的规范,给各站点做加入系统的配置,给大家培训。最终,“民间空气观察”初步织成了一张网。

  一时间,微博上“湘潭空气日记”、“重庆空气日记”、“厦门空气日记”,各城市的空气质量信息开始源源不断地呈现在这个云平台上。“以往各地的环保组织虽然都在自测,但有几点不足:缺乏一致的标准,未形成数据库;部分城市设备不稳定,异常检测结果时常发生;组织无序、缺乏持续性和科学性。”刘峻说,“我们的‘民间空气观察’将成为包含官方和民间两种数据的、长期的全国空气质量信息数据库,是民间环保组织从事空气污染治理工作的起点。”

  为检验自测设备的准确性,刘峻把2012年5月至12月的监测数据与官方数据做了比较,结论是:武汉采用的北京某公司生产的设备,在 90%的情况下,对空气质量的定性与官方是相同的。而另外一种由深圳某公司生产的设备就没有通过准确性检验,“品质不够稳定,给不少志愿者带来困扰,只能作为辅助用设备。”刘峻说。

  实际上,自2013年1月以来,我国已陆续有74个城市被纳入了“国家环境空气检测网”,按照空气质量新标准,成为了官方检测发布系统中的站点。但民间环保人士们普遍认为,仅靠官方环保部门的力量是不够的,民间自测能够集结成另一张网,仍然有其意义所在。

  ■困境【有骨无肉】■

  网络初步织成后,有太多城市的民间组织投奔而来——盘锦、石家庄、济南、潍坊、西安、宜昌、岳阳、郴州、苏州、杭州、福州……但自从加上了厦门之后,刘峻暂且没有计划继续吸收其他城市的民间组织了,因为他有太多别的事情要考虑。

  比如,谁来资助这个庞大的网络完整地运转起来?谁出钱给大家配备、更换检测仪器?

  刘峻承认,自己并不是个活动能力很强的环保工作者,和各方社会力量谈合作、拉赞助,这不是他的强项。目前,唯一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是“卫蓝基金”——这是一个由阿拉善SEE基金会、能源基金会和中国清洁空气联盟联合设立的基金,专门用于改善大气环境的志愿工作。不过,由于该基金只提供小额资助,所以刘峻目前正在申请一笔5万元的支持,打算用在“民间空气观察”云应用的软件开发上。

  网络初步织成,这在刘峻的眼里还只是骨骼,没有真正的血肉。接下来还有更多、更需要支持的工作,比如:这么多城市的空气质量信息收集入库,而如果没有有效的整理、分析及展示,那么这个信息库只能是概念上的资料储备,而无法将作用和意义落在实处。而仅就数据分析的软件开发来说,小额资助并不足以支撑。目前这13个城市的设备良莠不齐,后面十余个“嗷嗷待哺”的环保组织,还都因为没有设备而被卡在这个网络之外。“我们只能碰碰运气,看哪家企业愿意资助这个事业了。”刘峻说。

  有个很尴尬的现实问题:没有所有权,就没有发言权。现在,刘峻无法对加入试用的地方环保组织的工作进行任何硬性要求。在目前这种组织性还不够强的“试用”阶段,志愿者们怎样发布、多久发布一次空气质量信息、是否按月按年编制报告,刘峻都无法干预。但他表示,如果他能给各环保组织提供设备,那么到时候说话会硬气些,也许会设立统计考勤等制度。

  ■前景【道阻且长】■

  关于让民间环保工作真正活起来的“血肉”,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关注度和耐久力。曾经提供过大量检测仪器的深圳某环保公司,一度发现合作对象中只有一半能够按要求坚持检测并发布数据。

  在2011年兴起的民间自测PM2.5的初次尝试,并没有保存下丰硕的成果。四个得到支持的民间环保组织,都配备了更加专业的检测仪器,但温州方面很快因为志愿者家里出现变故而退出了活动,广州方面“拜客广州”的组织者,检测发布工作只开了个头。当刘峻前去广东邀请他加入自己的监测网络时,对方并没有表示出太多兴趣。“可能大家的玩儿法各不一样吧,”刘峻说,“就是可惜了这两台仪器,是一种便携式激光粉尘检测仪,价值2.5万元。”这之后,各地自测PM2.5时用的仪器已经没有这样专业。

  今年年初,刘峻受邀参加了与日本著名民间环保组织的交流活动,深感日本民众通过司法维权、行政施压等方式争取来一片蓝天的艰辛。而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民间对当年大阪市的空气污染治理,就是从搜集基础数据开始的——日本大阪的空气污染诉讼,最终是通过大型计算机建立模型,用大量的基础数据计算出工业排放与空气污染的因果关系,才构成了关键证据,赢得了诉讼。

  “这项工作需要付出很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刘峻说。

相关新闻
友情链接:  国务院 住建部 自然资源部 发改委 卫健委 交通运输部 科技部 环保部 工信部 农业农村部
国家开发银行 中国银行 中国工商银行 中国建设银行 招商银行 兴业银行 新华社 中新社 搜狐焦点网 新浪乐居 搜房
中国风景园林网 清华大学 北京大学 人民大学 中国社会科学院 北京工业大学 北京理工大学 北京科技大学 北京林业大学 北京交通大学
城市化网版权所有:北京地球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service@ciudsr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