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近日推出的“双镇会”系列报道备受关注。《南昆竞逐背后的产业重镇之争》、《桂城VS花桥 同城磁场下的“商务城变”》、《义乌稠城VS大沥 “贸易之城”创新赛跑》、《苏州震泽VS南海西樵 纺织强镇十年进退录》,这四篇报道从长珠竞合的角度出发,期望通过具体而微的样本分析,借鉴长三角的先进经验,来探讨南海下一步的发展路径。实际上,在接下来的区域竞争中,如何统筹资源,进行合适的权力配置,都是南海乃至广大珠三角地区需要面对的问题。而南海曾经引以为傲的专业镇和工业园区,也面临转型。新型城镇化的道路,需要工业化和城镇化齐头并进,南海在这方面的探索,或为将来的区域发展再创样本。
昆山与南海:相互较劲 惺惺相惜
长珠竞合
无论舆论是否刻意关注,长珠竞合都始终是中国区域竞争中绕不开的话题:本月中旬,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等机构发布了《2013年中国城市竞争力蓝皮书》,榜单上仅前八名中就有长珠地区的五个城市:佛山排名第八位,在其前面的则是常被南海乃至佛山人引为学习对象的苏州。
在这个比拼综合竞争力状况的榜单上,深圳、上海、广州都排在佛山之前,分别排在第二、第三和第五名。如果把广深和上海间的比拼,视为长珠竞合的第一序列,那么苏州与佛山则是第二序列中的带头人。
对南海区本身而言,抛开省与省之间天文数字般的对比碰撞,昆山等苏浙县级乃至镇街层次的现状和发展战略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对象。而昆山和南海,也分别是“第七名”城市和“第八名”城市辖区内,最惺惺相惜,也最相互较劲的一对老对手。
昆山近期公布了昆山高新区的经济数据。第一季度昆山高新区完成地区生产总值131亿元,同比增长12.5%。在昆山,高新区定义为“新兴产业试验区”,已形成了可再生能源、小核酸、机器人等一批特色产业集群。
今年第一季度,佛山高新区核心区所在的狮山镇尚未公布经济数据。但值得一提的是,在此前南海各镇街对外公布的数据中,似乎还没有新兴产业领域的专项统计,这不难撩起人们对两地经济特色、发展视角差异的比较。
新兴产业和高新区仅是一个侧面,值得南海众多镇街放眼的长三角镇街热点,还远不止如此。
跨区域竞争背后是各种生产要素的流动。“十几年前我从家乡到佛山时,珠三角还是很有活力,很有吸引力的。”一位装备业企业家对记者表示,目前在该企业所处的细分领域内,长三角一些城市现在已经走在了前面。
尽管跨省竞争对镇街个体过于渺茫,但不容否定的是,在资金流、项目、人才流等外界视野中,由镇街竞争力综合而成的县域实力,已经足已上升到影响其所在区域发展如何的程度。正因如此,南海每个镇街的发展状态,都潜在决定了“第七”与“第八”的排名,以及更多结果。
镇级市
转型“镇级市”孰利孰弊?
“第七”与“第八”的排名并不是最终的尘埃落定,相反,这是在新一轮产业转型“长跑”的起跑阶段。这背后南海更多要衡量的则是“内心”的自我修炼,把内部资源更好配置从而实现“由内至外”的做强做大。
对于地方经济而言,经济的发展几乎都离不开产业、招商、转型升级等,然后要在这些方面取得突破性的进展,首先需要保障的却是机制创新。
狮山镇,作为南海乃至佛山第一大镇,其去年的GDP达到了505亿元,规模以上工业产值1726亿元。这个小小科级单位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过了欠发达地区一些地级市的经济总量。而配给狮山的却只有镇一级的行政资源,这样导致日常权力小,责任重,难以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要。
实际上,早在2009年佛山就推行《佛山市简政强镇事权改革试点指导意见》,狮山、容桂两镇获县级管理权限,其主要领导按副县处级配置。此后,佛山将对综合指数在400以上的特大镇,依法赋予其县级经济社会管理权限,其中南海7个镇街纳入了特大镇范围。
而在日前,省住建厅有关负责人透露,珠三角有条件的中心镇或特大镇将逐步升格为“县级市(镇级市)”,赋予城市的管理权限和发展条件。这对于南海来说,或许是一个机制创新发展的新契机。
今年3月,佛山市向佛山高新区管委会下放了54项市级管理权限,而目前狮山镇、高新区正在推进“园镇融合”,这也可以间接理解为,狮山镇已拥有部分市级经济管理权限。尽管如此,不少专家认为,“镇级市”更多的是强镇扩权的城市化表达,它的确会被赋予一些市级管理权限,但并非从行政层级上撤镇建市,它所要解决的是强镇“人大衣小”的问题。“镇级市”的设置并非行政级别的改变,而是以镇的属级建设小型城市,赋予城市管理权限和发展条件。
对此,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政税务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林江表示认可。他认为,南海最大的镇是狮山,狮山可以考虑变为“镇级市”,但是为了理顺与南海、佛山的关系,其行政权由区代为行使,把权力下放,不享受县处级待遇,只享受下放的权力,行使不好可以随时收回。
而对于“镇级市”,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袁奇峰则认为,同样是“镇级市”,有些是蜜糖,有些却是毒药。他表示狮山设“镇级市”并不是很成熟,因为狮山是佛山的一个大工业区,其本身不具备完整的城市要素,相对来说,东莞虎门才具备更完整的城市要素。
在这个层面上,长三角比珠三角走得更快。“镇级市”之所以能热起来却是从温州开始。2010年2月,时任温州市委书记邵占维在强镇党委书记座谈会上提出,要“把乐清市柳市镇、瑞安市塘下镇、永嘉县瓯北镇、平阳县鳌江镇、苍南县龙港镇这5个试点强镇建设成为镇级市”。
专业镇转型
南海专业镇与园区经济亟待转型
镇级市权限具体应当如何,这似乎仍是未知之数,但不管下放与否,摆在南海各个镇街面前的,则是专业镇如何转型升级的一个宏大命题。
早在200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就发布了《中国南海产业集群与投资分析报告》,指出南海专业镇产业集群的工业产值占当年南海经济总量的70%,在广东省专业镇建设方面最具集群特征。而经过20多年的发展,南海早已拥有有色金属加工、纺织服装、汽车及配件、五金等知名产业集群。
毫无疑问,专业镇经济是南海的一个鲜明特征。在专业镇经济发展模式下,南海的工业经济也的确实现了大腾飞。然而,专业镇所带来的“弊端”也逐渐显现:在城市与农村二元土地制度并存的现实中,传统的专业镇模式面临着产业、城市失衡的危机,城市发展空间对于产业升级的掣肘愈发明显。
中山大学教授、高级城市规划师袁奇峰在接受本报采访时曾表示:“过于分散的专业镇模式,不利于形成社会服务集聚中心,城市建设出现‘大分散,小集中’的格局,每个镇街都在行政区域范围内积极发展自己的城区,规模偏小,缺乏统一协调布置,城市规模经济难以发挥。”
实际上,近年来随着新兴产业的崛起,南海各个镇街都在积极谋求转型。以大沥镇为例,该镇在2012年初,就正式颁布《大沥全面转型升级行动纲领(2012-2016)》,以“沥桂一体”为主攻方向建设“广佛新城”。而这个行动纲领的背后折射出来的正是大沥从专业镇转型为一个全新的城市格局。
主动发生变化的并不止大沥。狮山镇在推行产业的转型和升级,利用这个新产业转移的机会构造起一个大型工业园区,在引入了世界500强企业和众多优质企业后,迅速发展,并以“园区经济”而闻名在外。
新型城镇化
城镇化与工业化“两条腿走路”
尽管如此,狮山在“园区经济”发展之下,同样面临着“产城人”融合发展的困境。由于过去30年吸引了大量外来务工人员在南海工作和生活,产业工人与当地居民如何真正融入到城市发展当中来,从而实现“产城人”融合发展是专业镇转型仍需继续探讨的问题。
而今年年初“两会”期间的一个热词“城镇化”或许能成为南海一个新的探索和出路。
作为南海,目前城镇化率已经达到了国际意义上的城镇化要求,在全区200多万常住人口当中,真正从事农业的不到10万。“当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的非农化都基本完成,这个时候再用这个城市化率来讨论城市化就没有意义了,我们更多的是希望用城市化质量的概念来讲。”袁奇峰日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对于南海来说城镇化绝对不是一个数量的概念,更应该是一个质量的概念。显然,城镇化的重点在于市民化,即人的城镇化,就业、安居、社会保障、公共服务的均等缺一不可。
不可忽略的是,由于过去30年南海吸引了上百万的产业工人来到南海工作和生活,在城镇化过程中,如何有能够让他们充分就业的行业领域,有大量适合他们货币购买力的住房,有足以容纳他们子弟充分接受教育的学校,有能够满足为他们服务的医疗和其他基础设施,有一个适应他们收入水平的城市生活成本门槛等等成了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显然,南海的城镇化必须坚持与工业化相协调、城镇化速度和质量相统一,更多的在于着力提高城镇化质量,着力优化城镇化空间布局,着力促进城镇化可持续发展,着力推进城乡一体化。
城镇化过慢,工业化将缺乏市场需求方面的支撑,因而将失去动力;而工业化过慢,城镇就会缺乏足够的就业机会,城镇化将失去依托,只有两者相协调,才能实现两者的较快发展。
对此,林江在接受本报采访是认为,广东包括南海的城镇化并不是把村民转移到城市当中来,而是就地城镇化,其特点是农村人口不离开农村,而是把农村建设成为新型的城镇。从国际经验看,城镇化并非都是建设大规模的人口聚集的特大型城市,恰恰相反,是发挥中小城镇的作用。
而针对南海的产业特色,袁奇峰认为,顺德与南海相比,顺德是专业镇的优胜者,而南海则是园区工业化的成就者。有鉴于此,南海在城镇化道路上是要用园区工业化来推动城镇发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