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从海南的三亚到浙江的温州,再到陕西的神木、内蒙古的鄂尔多斯,房地产泡沫鼓胀的气泡一个个被捅破。鄂尔多斯炒到3万元一平米的房子,如今几千块钱无人问津。前几年,假借“国际旅游岛”概念而热炒的海南楼市,许多人曾一度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房东”,但如今高位入市者成了天涯海角的裸泳者,发生的这一切恍如隔世。
有研究机构排出2012—2014年全球经济的“10颗定时炸弹”,中国房地市泡沫被排在第二位。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会计学教授丁远警示,由于投资渠道狭窄,货币纪律松弛,中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房地产资产泡沫正在形成。美国财政部驻华经济与金融特使David Dollar在一篇《美国房地产泡沫破灭对中国的借鉴意义》文章中说,2006年前的8年间,美国房价翻了一番,住房按揭贷款增长了150%,同期国民收入和GDP的增长却没有那么迅速,这比GDP增长速度快得多,房价上涨超过了基本面,“所以回过头来看,是很糟糕的泡沫状态。”相比而言,中国的许多城市在过去十年中,房价出现了8—10倍的涨幅,炒得沸反盈天。以至于连巴菲特早两年就说过“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就是在赌博,而且赌得很大,有一群人在大面积地豪赌”。
房地产泡沫从来就不是一种新的经济现象,历史上出现的任何一个泡沫故事都很相似,但泡沫还是不断重演,这回的主角已经历史性地轮到了中国。房地产市场挟裹了太多阶层和参与者的切身利益,因为有太漫长的繁荣,所有人似乎都是这个市场的赢家,不仅开发商否认房地产泡沫,许多利益代言人更妄言呓语中国房地产市场没有泡沫,他们说“房地产泡沫是个鬼”——谁都没见过。
以三亚、鄂尔多斯为典型代表的过去这一轮地产投机狂潮,是资产泡沫的一个剪影,也是热钱凶猛管理者投鼠忌器的真实写照。这让人想起上世纪初美国佛罗里达的地产狂潮。当时的美国经济蓬勃发展,佛州地价出现了惊人的升幅,1923-1926年期间涨了5倍,在癫狂的氛围中,“政治家忘记了政治,律师忘记了法庭,医生丢弃了病人,店主关闭了铺子,教父离开了圣坛……”日本经济学家野口悠纪雄在他的《泡沫经济学》一书中有一段具有警示意义的描述——
……去佛州的交通堵塞,在等候的小车队列中数到了18个州的牌照,这里的海岸、沼泽、泥潭、随处可见的灌木丛、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成了金子……然而,佛州的迈阿密海滩没有永远的春天,1926年秋,一场飓风和海啸重创佛罗里达,一切的投机行为都死寂了……
大的经济体都有过泡沫经济破灭的教训。上世纪80年代的日元升值狂潮中,富甲天下的日本财团买光国内的物业,炒得沸反盈天后再“买世界”,三菱地产购买了美国的洛克菲勒环球中心,后来还想买下毁于“9.11”的双子楼。进入90年代后,随着信贷紧缩和地价回落,泡沫经济破灭,日本时代随之结束。
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大萧条到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再到2007年的美国次贷危机,从上世纪80年代的日本到近两三年间的欧美,近百年的金融危机史,本质就是因房地产超级繁荣最终失控的泡沫破灭史,它们的共同教训都是绊倒在房地产这个“硬石头”上,它们诉说的是同一个真理——迈阿密海滩没有永远的春天!谁都不能摆脱泡沫最后破灭的历史宿命。(作者系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