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岭村位于福建省宁德市屏南县东北部,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全村在册人口569人,但由于青壮年大多外出务工,实际常住人口不足百人,绝大部分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是个典型的“空心村”。部分官岭村村民表示,由于假期短、路途遥远,团圆成了大部分留守老人的奢望。不少老人怕影响孩子们在外工作,更是不愿提及中秋团圆之事。团圆和乡愁,成了留下的和走出去的人们共同的痛。(9月25日《新华网》)
每逢中秋思团圆,人到佳节倍思亲。报道中关于“空心村”和村中老人们孤独的身影,在中秋万家团圆的背景下,显得充满痛感,引入唏嘘。但是,且慢,这篇图文并茂的新闻除了引发几多愁和泪,更深层的意义应被读懂。
青壮年外出打工,用乡村特有的勤劳、诚实和善良去感受、建构和助益全新的城市环境,这在很大程度上,随着整个农村地区温饱问题的历史性解决,已然不是出于生存的无奈,而是一小部分出于发展的需要,更大程度上出于“世界很大,我们想去看看”的主体性。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生的这一批,成批量地走出乡村世界、走入更广阔的诚实空间,这首先是个好事情,至少对走出去“看见了”的“乡下人”们,他们在绝大多数时候,是怀着喜悦心的。
当然,留守老人同时承担了其亲人走出去、进城去之后,而留下的一份负累和牵挂,老来身边无陪伴、生产生活多不便是日常表现,感情上的寂寞和空虚,随着农村现有治理体系中法治化、集约化、柔性化的不足,而更加凸显。与之相应,在城市里打拼的中青年人,可能也有同等程度的精神孤寂和亲情牵系。所谓乡愁,在这里找到了最扣人心弦的迎合点。
但是,在这份孤寂、落寞背后,是衣食无忧而心有所系,换言之,站在新世纪这一时间节点上,中国农村除了一部分老少边穷岛地区的贫困人口,即便是留守人群,在物质财富的积累上是达到了相当程度的,不愁吃、不愁穿,而思团圆、念亲情、要文化。不看到这个前提,就可能过度渲染留守群体的生存悲情。
其次,老人们怕影响孩子们在外工作而不愿提及中秋团圆,孩子们因为假期短而不能回家过节,这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内是真相也是难题。但是,正如同当初家里决议做出让青壮年劳动力出门打工、将田间劳作交给留守人群时一样,也应该同时做好了亲情因时空阻隔而浓度不减的精神准备,绝大多数持守着孝道的农村后生们,也在不断以电话问候、邮寄礼物等方式来维系亲情、承担责任。更多时候,很多在都市打拼的人们,依然会尽可能利用国庆和春节长假,回到家乡、回到父母身边,或者主动选择接老人进城,抑或重新选择回到父母身边,这样的镜头,更应该被捕捉、记录和推送。
事实上,如同在城市、在他乡打拼的人们需要社区融入和身份归属一样,拆解“空心村”难题的一个最有力措施,就是打造乡村文化建设高地,凝聚留守人群和衷共济、佳节同庆的心绪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