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网讯 近年连续推出《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两部纪实性著作的城市化委员会专家委员、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中文系教授梁鸿,近日携最新散文随笔集《历史与我的瞬间》来到“思南读书会”。
故乡是距离的产物
2010年,《中国在梁庄》出版,“梁庄”的女儿梁鸿写下梁庄人留守在梁庄的故事。此后,她跟随走出梁庄的农民的脚步,辗转十余个城市,记录他们与城市、与农村的关系。这便是《出梁庄记》。
“‘故乡’成为一个很大的话题。”这是梁鸿的开场白。羊年春节,一篇“博士返乡笔记”引起很大反响,梁鸿说,她当时在自己的微信留下这样一段评论,“现在一听到‘故乡’、‘乡愁’这样的词语就感到头皮发麻。”
“这是一个很感性的说法。我想表达的是当一个词语被这个时代反复使用时,恰恰是我们需要警惕的时刻。因为它可能仅仅是一种情绪,或是所谓的怀旧。此时,正是我们需要对此进行分析的时刻——我们为什么要谈论故乡?故乡对于一个普通人意味着什么?对于写作者又意味着什么?”梁鸿解释。
“实际上,‘故乡’这个词本身是属于距离的。当你离开你的家,不再归属于那个地方,你才能说回到故乡。在这个意义上,当你说故乡时,你和家乡已经不再是一体的了。比如,我在北京教书,我有稳定的生活和收入。尤其在这个时代,我们习惯于这样一种说法,‘我的故乡沦陷了’;当我们说沦陷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置于高于家乡的位置。”
故乡不是简单怀旧
“故乡为什么能引起大家的讨论甚至争论?”梁鸿认为,这是因为故乡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怀旧词语或一声哀叹。“在这个时代,故乡其实是一个特别政治化的词语,涉及今天最核心的矛盾,比如乡村该如何发展;城市化发展的背后,我们该如何安置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传统等。”
“跟我的梁庄老乡在一起聊天时,哪怕是在西安的一个出租屋里谈,他也就像还在家一样,谈的是跟他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事情,没有距离感。”梁鸿坦承,写作时必须面对某种书写者的悖论。从故乡出发,有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作为写作者的“我”,“我”以“故乡”的视角看待村庄,但你所写作的对象,梁庄还是他(她)的家,这本身是空间或者说认知上的错位。“写这两本书时,我一方面努力把自己当成梁庄的女儿,以亲属的身份来写作,希望能把他们的生命流动写出来。另一方面,我希望自己有一个比较大的视野,用一个反观的视野看待梁庄的生活。”
“我们每个人都应有严肃的一刹那,思考我们生活在什么样的社会里,思考这个社会的核心议题,这样,我们才能知道自己处于什么位置。”梁鸿说,自己的写作可能会一直跟故乡相关,“不管是回到故乡,还是从故乡出发,对我来说都是精神的原点,它能使我对这个时代、对这个时代的人有更深刻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