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于清光绪年间的安氏大院,周边有上千年的安氏古墓园、300多岁的古树相伴,是附近安氏宗亲的圣地。如今,因“合村并城”,它被“限期拆除”。为此,原新郑市龙王乡庙后安村的安氏后人们寝食难安。(《大河报》1月3日)
这边是拆迁人员的振振有辞:“老建筑刚好在村中央,要是附近都拆了,留几处老宅子也不好看不是?”,那边是记者的观察:“庙后安村村口、一字排开的3座高大门楼更显壮观。这3座门楼最吸引人的,是保存完整的砖雕:镂空的麒麟、飞舞的凤凰腾云驾雾,惟妙惟肖,各种吉祥花饰、福寿字刻,工艺精美。”在拆迁者看来,这不是“文物”是“老建筑”,更“不好看”,而在民众看来,这不仅仅是“老建筑”,更是文物,是文化,并且“壮观”和“工艺精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是否好看的问题。何以有如此巨大的反差性认识呢?
更为吊诡的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干渠也为“百年老宅”绕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比南水北调更重要的工程,让“百年老宅”消失呢?谁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问呢?此前,南水北调东线山东段工程涉大量古代文化遗存,山东省高度重视施工过程中的文物保护工作,采取“避让”、抢救性发掘等办法——避让了20多处文物点,发现和保护了大量珍贵文物、遗迹。相比之下,“不好看”的说辞实在让文明蒙羞。南水北调工程为“百年老宅”绕道,真的只能做为一种奇迹而存在吗?
数字显示,近30年来全国消失的4万多处不可移动文物中,有一半以上毁于各类建设活动。一个明显可以观察到的现象是,在“大干快上”压倒一切的城市建设面前,文物保护常常处于有心无力的境地,一边对斥巨资新建豪华博物馆、气派音乐厅、现代化歌剧院等津津乐道,一边对不断毁掉的文物熟视无睹,“让道”城市建设。对此,公众是忧心重重但却无可奈何。从江苏镇江入围2009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的宋元粮仓遗址,到安徽泗县近千年的释迦古寺,文物古迹正频频成为一些地方追求商业利益的牺牲品,无不是明证和说明。正因为如此,“河南百年老宅遭当地政府征迁 南水北调曾为其绕道”的醒目对比,让社会尴尬和无奈。
根据有关法规,当经济建设与文物保护出现冲突时,应该是经济为文物保护让路,但现实恰恰相反,甚至出现恶意破坏古文物的行为。从近年来文物古迹和城市建设之间的较量越发激烈的情况看,主导某些地方官员行为逻辑的思维只有一个实用主义:历史文化古迹能变现成多少现成的利益,文化古迹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成为攫取金钱的筹码和政绩。正因为如此,“不好看”成为拆迁文物的挡箭牌时,同样验证着时代的浅薄与贫瘠。
文物是人类社会发展与人类文明进步的一个缩影,其产生与发展受到社会,自然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就笔者的看法,“河南百年老宅遭当地政府征迁”是对历史文物缺少敬畏感,并且常常用金钱目标来衡量物品价值大小的结果,是利益逻辑、政绩思维深入渗透到文物保护事业的结果。应指出的是,文物保护不仅仅是一个文化命题,更是一个社会命题。惟有抛弃实用主义思维,站在文化和文明传承的立场上来看到文物,才有可能出现公众更期待的大工程为文物绕道而不是在所谓开发和工程名义下肆意破坏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