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硬件设施上来说,洛宁县儿童福利院档次,的确已经与沿海发达地区差别不大。
去年年末,伴着明星张柏芝的到访,国家级贫困县——洛宁县的儿童福利事业,进入公众视野。这个路灯都不全的国家级贫困县为何举债建设儿童福利院?为何对困境儿童救助不遗余力,9年来数次“扩容”?缺钱困境下,如何得以维持救助机制的运转?
贫困县的“儿童城堡”
去年11月29日,在没有人介绍的情况下,临时赶来作陪的洛宁县民政局副局长杜黎明,差点认错了现场的明星张柏芝。
他回忆说,当时在座的一共有两个年轻女性,都挺有明星范,而自己平时关注的领域集中在民政领域,“真没有看过她主演的电影”。
不认识明星的尴尬,让杜黎明意识到,为了工作,今后确实需要多认识一些明星,因为明星的人气效应的确惊人。
2013年12月6日,杜黎明向东方今报记者回忆说,张柏芝是由香港主流梦工场基金会邀请来的,这家基金会是福利院的赞助单位,并投资装修了洛宁县福利院四楼。
福利院四楼,堪称是国家级贫困县洛宁县福利院的“亮点”。用投资人、香港人蔡克颖先生的话说,在这里,能让孩子们享受到和发达国家一样的标准。
从硬件设施上来说,洛宁县儿童福利院档次,的确已经与沿海发达地区差别不大。天蓝色墙体、童话故事中城堡一样外貌的洛宁儿童福利院,占地面积6371平方米,总投资近700万,现有困境儿童138名,其中最小的2个月、最大11岁。工作人员15名,业务护理人员37名。
如今,他们开展的有儿童护理、教育、康复、收养等福利性工作,每个月,洛宁县至少要在儿童福利院投入18万左右的维护费用。
洛宁儿童福利院现任院长裴中海说,洛宁当年并无充沛财力建立儿童福利院,国家民政部下拨资金、民政厅配套资金、县财政拨款和社会集资一共筹措400多万,但还缺口200余万建设资金。
当时,洛宁县民政局与承建企业签了协议,先由其垫资,建成后每年从福利彩票公益金中,挤出几十万元资金逐年还款。
持续9年连连“扩容”
儿童福利院只是洛宁困境儿童救助的一部分,被官方定义为“洛宁县五位一体困境儿童救助工作实施的主要载体”。
据悉,这个至今连路灯都不全的国家级贫困县,从2005年就开始救助困境儿童,源于一起恶性案件。
9年前的一个冬天,一个父母双亡的12岁女孩在家中被人杀害,公安机关很快破了案,凶手也是一名孤儿,这个男孩当时身上只有2元钱,他的作案动机,只是想吃一顿饱饭。
案发后,时任洛宁县委书记的高维勋感慨地说:“成年人有了难处可以向政府反映甚至上访,可谁见过孤儿上门向政府求救?再苦不能苦孩子,县里再穷,也绝不能再让孤儿无助。”
于是,2005年3月30日《洛宁县孤儿救助实施方案》正式出台,首批325名16岁以下的孤儿,第一次享受到救助体制的基础保护,年投入达80余万元。
当时的媒体报道称,政府部门以红头文件的形式把孤儿救助制度化、具体化,在河南省还没有先例。
2007年,洛宁县对孤儿救助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由原来的救助对象“洛宁户籍、未满16周岁、父母双亡、没有生活能力的儿童”,变为“孤儿(含弃婴)、事实无人抚养儿童、流浪儿童、因家庭贫困无力抚养、患重病或罕见病失去生活保障和生活依靠的18周岁以下未成年人”。
2012年,洛宁县再次扩大救助范围,将事实无人抚养、患重病、残疾或因家庭贫困等未成年人纳入。这就将政府救助延伸到了基本所有类别的困境儿童。
截止到目前,全县普查认定的困境儿童达5880名。从最初的每人每月80元生活救助逐步增加,目前是散居在家庭的困境儿童每月600元、在福利院养育的困境儿童每月1000元。
财政力撑“洛宁模式”
杜黎明说,洛宁9年救助困境儿童的进程表明,抛弃“等、靠、要”思想,把有限的资源用到孩子身上,以创新来创造条件,才能干成事。
目前,洛宁已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体系和制度即“五位一体”救助及整合资源、部门联动。“五位一体”就是助养、助困、助医、助学、助业。整合资源,是指借助媒体的报道,向社会上爱心人士寻求帮助,部门联动就是以民政为主,其他各部门配合,构建全方位覆盖的困境儿童救助网络。
据洛宁县民政系统统计,2012年,洛宁县共为困境儿童发放生活救助金648万元。如果加上为儿童服务的工作人员以及为困境儿童看病的费用,洛宁县全年困境儿童的救助金达到上千万元,而它的财政收入还不到4亿元,相当于把2.5%的财政收入花在了困境儿童身上。
而据了解,中央财政每年投入困境儿童救助的专项支出是25亿元,是财政收入的0.025%,相当于国家级贫困县洛宁投入额的1%。
根据洛宁县2011年财政预算报告,县公安局、交警队、检察院、法院等22个部门的工作人员经费、办案、办公经费支出共1066万元,约等于困境儿童们一年花掉的钱。
“奢侈救助”背后的“寒酸”
洛宁县委办公楼2004年作为危房拆除后,因为要救助孤儿,盖新楼一事被暂时搁置。县委以每年30万元的价格,租用了县疾控中心的三层门诊楼办公,县委常委和副县长,每人一间不超过12平方米的办公室,政协四位副主席挤在一个房间办公。每逢开大型会议,领导们要跑着外出借会议室。“有钱救孤,没钱盖楼”在公共舆论中发酵,洛阳市拨付了500万元专项资金,才结束了洛宁县委租房办公的历史。
“节衣缩食”的同时,洛宁把眼光放到了社会化运作上。去年5月19日,在民政系统组织的 “慈善一日捐”活动中,县委书记孙君奎带头,全县机关、部队、事业单位、社会组织捐出一天中节约的开支;干部职工捐出一天的工资,企业捐出一年中一天的利润,个体工商户、从业人员捐出一年中一天的收入。共捐出了大约50万元,全部用于救助困境儿童。
同时,借助媒体报道树立的良好形象,爱心人士纷至沓来。一对美国夫妇,还卖掉房子,不远万里,来到洛宁儿童福利院做了一年义工。目前,儿童福利院孩子们坐的小童车,用的儿童读物及生活、学习用品,基本都有爱心人士供应,张柏芝来时,就带来了一批婴幼儿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