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是当下大陆面临的一场推进改革、改善民生的“决战”,从中央到地方已达成共识。观察家们相信,即将召开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此也会有重要部署。此前,7月16日,在全国政协召开的“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着力提高城镇化质量”专题协商会上,委员们认为:城镇化关键是解决好“人”的问题。
针对大陆城镇化,台湾舆论认为,“这是制度层面的一次大改革,经济结构的一次大调整,攸关大陆城镇可持续发展与经济持续增长动力,充满着无限机遇,也存在着相当大的变量和风险。”对于大陆未来城镇化过程,台湾舆论认为——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大陆经历了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速度最快的城镇化进程,初步形成了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相结合的、较完整的城镇体系。不过,与发达国家同一发展时期相比,大陆城镇化还处于较低水平,而这一低水平发展的城镇化已经在客观上又反过来影响了工业化和市场经济的完善,因而,加快城镇化成为大陆地区下一阶段经济发展和改革的一项重要工作和发展引擎。
■“晚生”的城镇化
对大陆民众来说,尽管“城镇化”一词现在已耳熟能详,但在新中国建立之后的相当时期内,大陆地区的城镇化事实上却处在一种自然和自发过程,尽管这一时期大陆在城镇化方面取得了一系列令世人瞩目的成就。
甚至在1979年到2000年的大陆已经走上改革开放道路的20年间,“城镇化”依旧没有成为人们的主动追求。
直到2000年10月11日通过的《第十个五年计划》,才正式将“城镇化”一词列入国家战略性发展的文件中。
一般认为,新中国建立之初到大陆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走改革开放道路这段时间,大陆主要致力于农村土地改革与城市工商业改造,并无城市化或城镇化建设概念。
1978年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村人口逐步向城市移动,农业与工商业的结构产值也出现大的变化,逐渐浮现城镇化效应。据学界估计,1978年大陆的城镇化率是17.9%,2012年达到52.6%,也就是改革开放以来的34年间,大陆的城镇化率提高了34.7%,每年城镇化率近1%。
而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创造了更多的非农就业机会,两亿多农民离开农村耕地,转到城市的二、三产业就业,尤其是近几年每年约有1000多万人进城,相当于世界上一个中等规模国家的人口。据国家统计局统计,迄今大陆地区农村流转的土地已经超过2.7亿亩,农业产值占GDP的比重由28.2%下降到10.1%,农村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则由82.1%下降到47.4%。
不过,目前大陆城镇化程度仍旧不发达,城市化率只相当于美国1910年、日本1960年左右的水平,大陆地区现在仍有7亿左右的农民在农村。同时,还应该看到,“城镇化”作为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在农村人口大规模流向城市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问题:一方面城镇资源分布发展不均、建设混乱、环境污染、设施短缺、住房紧张,严重影响着城市生活质量的提高;另一方面,已经转移并生活在城市的2.6亿多城镇常住的农民工仍然是农村户籍,在就业、住房、医疗、教育、社会保障等方面不能与城镇居民享受平等待遇,城乡差距依旧明显的同时,也造成了很多严重的社会问题,形成人口转移表面上提高“城镇化率”,却无法真实反映城镇化水平的“伪城镇化”现象。
■“新城镇化”的大陆愿景
也许正是因为大陆城镇化存在诸多“硬伤”,才会出现新一届中央领导提出的“新城镇化”的设想。
从今年全国两会至今,党中央、国务院的多次会议均把城镇化作为重要内容。国务院常务办公会专题讨论城镇化,全国政协也于今年7月召开了“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着力提高城镇化质量”专题协商会,国务院副总理汪洋专门到会听取委员和专家意见和建议。
台湾舆论指出,尽管自2010年底开始有关部门启动城镇化规划编制工作,其后出现所谓城镇化规划将于2012年下半年正式推出、今年6月前后推出《城镇化发展规划纲要(2012-2020)》等多种说法,虽然都是止于传闻。但是,近日国家发改委主任徐绍史透露城镇化规划正在广泛征求意见修改完善;城镇化发展总体纲要大陆《全国促进城镇化健康发展规划(2011-2020年)》已经编制完成,今年秋季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将会订出政策,以及相关部门在年末将推行配套政策等等说法却已透露出未来的新城镇化愿景与政策范围。
从投资需求方面看,台湾舆论认为,大陆估算每增加一个城市人口,城市基础设施投资将增加10万元人民币;倘若城镇化率每年提高1%,整个大陆城市人口将增加约1000万人,城市基础设施投资将可增加1万亿元人民币。中国社科院8月2日发布的《城市蓝皮书》也指出,在2030年前,大陆还有3.9亿农民工需要市民化,农民工市民化的人均公共成本约13.1万元,粗估市民化所需公共成本约51万亿元。
从效益看,台湾舆论认为,大陆城镇化会伴随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促进居民收入和消费增加。目前大陆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是农村居民的3.1倍左右。据测算,未来城镇化率每提高1%,将带动1000多亿元的消费需求,为产业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国家住建部则估计,新城镇化将实现新增消费9000亿元,实现新增投资6.5万亿元,实现GDP增加值2.6%,约占GDP增长值的37.15%。
■实现“就近上学、就近就医、就近就业”是核心
事实上,有专家认为,大陆几十年城镇化取得的成就不被很多人认可,一个主要原因是,被转移到城市常住的城市新居民过的却还是农民的日子,他们长期不能融入城市不是因为素质问题,他们面临实实在在的难题很多,诸如他们在就医、子女就学方面与真正的城市居民相比存在“天壤之别”。
而造成这一距离的就是长期以来的“户口”差别,附着在户口上的一系列不平等待遇,人为造成城乡割裂,阶层分明。
因此,台湾舆论认为,要实现真正城市化,大陆未来必须从制度层面做到顶层设计,从制度建立上破题。
“从目前大陆有关领导和部门透露的信息看,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些问题。”台湾大学社会学系一位专家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近期大陆一再强调推进人的城镇化就是例证。他说,对此大陆多个部门近期表示,将统筹推进户籍制度改革,全面放开小城镇和小城市落户限制,有序放开中等城市落户限制,逐步放宽大城市落户条件,合理设定特大城市落户条件,逐步把符合条件的农业转移人口转为城镇居民。
而在区域发展规划上,大陆显然也有大动作,按照大陆未来的城镇投资布局,将优化提升东部地区城市群,培育发展中西部地区城市群,促进各类城市功能互补、协调发展。目前大陆已经形成了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辽中南、山东半岛、海峡西岸、中原、长江中游、关中、川渝城市群等10个城市群,未来将再打造哈长、呼包鄂榆、太原、宁夏沿黄、江淮、北部湾、黔中、滇中、兰西、乌昌石等10个区域性城市群。
“不过,大陆城镇化还必须谨防过去发展中出现的习惯性‘过热’问题。”上述台湾大学社会学系这位专家表示,大陆新城镇化被视为未来拉动经济增长的发动机,但如何摆脱地方政府官员的“唯GDP”主义的作风,避免把城镇化变成新一轮摊大饼式的城市扩张,恐怕是一大难题。
他说,新城镇化中,大陆既然提出“是人的城镇化”,那么什么样的城镇化才是人的城镇化?我想,应该实现“三就近”,一是农民子女就近上学,这种就近上学须区别于过去的已经实现的那种就近入学,这个学必须是质量和城市几乎相同或者相近的学校、师资等相当;二是就近就医,当然,未来城镇化后的农村医院条件也应该是城乡一体化的医疗条件,加大农村医疗投入,让更多优秀医生愿意在农村服务。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农民生病都跑到大城市去看的现象;第三,就是就近就业,这对于城镇化的实现起着关键作用。现在大陆城镇化特点是农民工都集中在大城市,造成了很多“大城市病”。如果未来国家在新城镇化中加强产业布局,实现产业分散转移,在广大农村地区建厂办企业,让农民在家门口实现就业,不仅企业可以降低人工成本,农民也可降低在城市务工经商要支出的比农村高数倍的生活成本,实现双赢。“这三点可能是未来大陆能否实现新型城镇化目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