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 郑州最老电影院——东方红影剧院被拆了;最能体现郑州纺织工业城市印记的国棉三厂苏式办公楼配楼遭遇强拆……
昨日再传消息,郑州市区唯一的四合院——郭家大院,也将被拆。拆迁原因是这座院子的一个角在郑州地铁二号线东大街站疏散用地内。就因一个角,也不涉及地铁站点主体工程,依然难逃“厄运”。站在历经近百年不倒的院落前,院内住户、66岁的郭天育老人扼腕叹息,显得形单影只。
事发
存在近百年的四合院,面临着拆迁
面临拆迁的这座四合院是管城区郭家大院
昨日,民间志愿者彭保红所发的一条微博引发关注,内容为:四十万火急!郑州最后一个四合院也要拆迁!这可是管城区文物保护单位!郑州,你真的容不下一间老房子?
该微博随即被网友大量转发并引起众多媒体关注。昨日的郭家大院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除了办事处动迁人员,房屋评估公司工作人员,大量记者和热心市民也聚焦于此。
郭家大院位于紫荆山路和书院街交叉口东南角。推开木门,走进院子,仿佛产生一种错觉,这就是郑州最后一个四合院?它破旧得让人在瞬间生出失望。可记者在院内转了一圈后,才体会到它的美。青砖、灰瓦、雕梁画栋、滴水瓦、格子窗、青石板、花屋檐……虽然破旧,却是“原版”。对频遭战火、洪水蹂躏,又经历了城市大建设的郑州来说,这样丝缕遗存的符号格外令人怀念。
指着上房门口一株树龄超过60年、开得正艳的夹竹桃,郭家大院的守护人郭天育老人说,“家族里不管是孩子结婚或出嫁,都要到这里看看,因为这里才是他们的根儿”。
说法
这是目前郑州市区仅剩的四合院
市考古研究院负责人认为,它“极具历史价值”
瓦缝里长出的草和小树显示了这个大院的古老,被雨水侵蚀得凸凹不平的墙体见证了这个院落的沧桑。“虽然房屋破旧,但我们奇怪的是,老屋从来不漏水。”住户、六旬老人郭玉合说。
据了解,2003年,郑州在商城遗址附近建小游园,涉及郭家大院拆迁。拆迁那段时间,郭家人分成小组,日夜看护,生怕铲车碰坏一砖一瓦。就连房上掉下的瓦片,他们也保存下来了。“因为在郑州其他地方,已经找不到这类建筑了,万一重新修整,这可都是宝贝。”
2003年6月14日,是让郭家人永远铭记的一天。“当时的郑州市市长王文超专门到我们小院视察,指示一定要保护好小院。随后,政府方面表示将对这个小院修缮并把它纳进‘书院幽荷’小游园的一部分。改造了周边环境,却一直未及时修复宅院。”郭天育回忆说。
“郑州现有10000余处文物古迹中,最缺少的就是近现代民居。而郭家大院,是目前郑州市区仅剩的一个四合院,极具历史价值。”郑州市考古研究院考古队队长汪松枝说。
郑州大学建筑学院教授郑东军说,郑州历史悠久,但建筑文化识别性很弱。“对一个城市来说,如果寻找城市记忆只有到图书馆里,那是最悲哀的事!”
调查
地铁站点规划,事先未征得文物部门同意
管城区文物局负责人称,规划出来后才得知要拆
郭家大院为何要拆除?这一点在院内所贴的公告上得到答案。公告显示,此处将进行郑州轨道交通地铁二号线一期工程东大街站点的施工。东大街到书院街中间的紫荆山路东侧区域将是地铁东大街站点的主体工程与疏散工程红线区域。
规划显示,郭家大院所涉区域位于东大街站的疏散工程内。“我们大院只是西北角扫到红线内,占压区域很少,且不涉及地铁站点主体工程。难道地铁施工不能给大院一点活路?”郭玉合仍对郭家大院的保留抱最后的希望。
对此,东大街办事处相关人员及管城区政府人员则不抱太大希望。“地铁是郑州市重点工程,目前规划已做出,我们只能按规划执行,要更改的可能则很小。”管城区文物局齐副局长表示。
采访时,记者注意到郭家大院距商城遗址仅五六十米,而按照文物保护法的规定,在文物保护单位的建设控制地带内进行建设工程,工程设计方案应首先经文物行政部门同意。东大街地铁站的站点是否得到文物部门同意呢?
郑州商城遗址保护管理处主任马玉鹏说,郭家大院在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商城遗址的建设控制地带内,目前,该处还没有得到在商城遗址建设控制地带内进行地铁场站建设的任何信息。
市规划局交通规划处的王先生表示,该处只对轨道线路的走向做规划,而具体场站的建设规划,由轨道办负责。“我们只是规划出来之后才得知地铁站点施工与郭家大院保护有冲突的。之前,地铁规划未征得我们文物部门的意见。”管城区文物局负责人表示。
进展
文物部门表示若须迁移,将异地重建
轨道办负责人表示,实地查勘、专家评估后再作决定
郭家大院到底属于何种古建筑呢?记者反复询问齐副局长,她只表示郭家大院是民国古民居,较有历史保留价值,而对郭家大院是否属管城区文物保护单位始终不愿表态。
“发现规划与文物保护冲突后,我们一直在反复沟通,对郭家大院是按照区级文物保护单位重新规划和处理的。目前的方案是,如果大院必须迁移,那将对它进行异地保护重建。”她表示。
既然仅涉及一个角,那么地铁疏散场地能否错过这个老建筑呢?
郑州轨道办负责人表示,将派人再次实地查勘涉拆的老建筑和地铁疏散场站,待专家评估后再作最终决定,“我们也期望地铁建设与文物保护能共处,找到好的契合点。”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博士李留文说,老建筑是一个城市的历史,它不可复制,也无可替代。“王受之在他的《建筑中的国语》中,提到了康百万庄园、刘镇华庄园、河南大学的博文楼和博雅楼、新乡的河朔图书馆、洛阳的香山别墅,独独没有提到郑州,其中意味发人深思。”
郑州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一位教授说:“北京、西安等地的地铁施工站点,场地面积受很多局限,都是因地制宜,希望郑州也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