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新型城市化之路”是仇保兴此次演讲的主题。他说,人类的城市化道路,已经经历了三大阶段,第一阶段是英国,由工业化推动了城镇化,英国的城镇化用了200年的时间;第二阶段是美国和北美地区的城镇化,用了100年时间;第三阶段是拉美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城镇化,只用了40—50年时间就基本完成了;然后是中国的城镇化。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转移城镇化的国家,在中国的整个城镇化过程中,将转移8亿多人口,而且因为中国国家大、情况复杂、贫困人口多,城镇化速度比其他国家要低,城市化率为每年1%左右。这个城市化率是合适的。”在谈到中国的城镇化其他国家的区别时,仇保兴说,中国几乎是关起门来搞城市化的唯一的大国。英国在城镇化的时候有一百多个殖民地,殖民地接纳了很多英国移民,减轻了城镇化对环境的压力。中国为了对全世界负责,关门进行城镇化,中国不会向世界输出难民,这就是对世界负责任的态度。
仇保兴说,当城镇化轮到中国时,遇到了非常严格的环保要求和碳排放要求。但城镇化是一个必然的过程,这就对中国提出了巨大挑战。
仇保兴列出了中国城镇化面临的诸多挑战:首先,中国是一个人地矛盾尖锐的国家,适宜居住的土地不到整个土地面积的50%,适应人类居住、适应大规模推进城镇化的恰恰又是优质耕地,而我们的耕地人均只有1.4亩,由于城镇化,每年减少的耕地数目是1800万亩左右。
其次,中国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候鸟式”农民工群体,而且他们的流向分布非常不均匀,大城市扮演着越来越大的作用,而小城市吸引力在下降,这就出现一个很危险的倾向:北京、上海等超大城市人口会越聚越多。
再次,中国能源结构完全失衡,建筑、交通等能耗增加很大。中国还只能以储量相对丰富的煤作为能源,再加上中国的气侯冬天冷、夏天热,单位建筑能耗比全世界平均水平要高,这是一个刚性消耗。
“在中国还有一个问题是机动化与城镇化同步发生。欧洲的城镇化在机动化之后,城市密度大了。而美国城镇化与机动化同时发生,其城市就出现严重蔓延。非常不幸的是,中国跟美国一样也是机动化与城镇化同时发生,也就是说中国很有可能出现美国式的城市蔓延。好在中国的土地制度是一条‘拦水坝’,所以我们要保持土地制度的基本稳定,这是应对机动化和城市蔓延非常重要的关键政策。”仇保兴说。
另外,中国城镇化的推动力又是失衡的,依靠工业化来推动的城镇化使服务业发展滞后,这样一来,工业排放污染就较大,再加上污水收集管网不足,工业和城市污水排放量上升非常快。
“还有一个问题是中国是自然和历史文化遗产众多的国家,城市的规划设计缺乏地方特色,自然遗产、文化遗产受到破坏。”他认为,城镇化还带来了区域化的发展,急需对城市群综合进行规划、设计,并进行综合引导。
在仇保兴看来,中国面临的挑战不是中国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全人类。为此他给出的政策建议是:在城市规划中,政府要用强制的手段来划定基本农田保护区,有效制止城市的蔓延;坚持紧凑型的城市化发展模式,防止出现美国式的郊区化;对农村进行人居整治,均衡城镇化的压力,避免非洲式的贫困的城镇化;推行严格的节能目标和政策,进行建筑节能;实行自行车和公交优先战略;实施太阳能屋顶计划和分配式能源计划;大幅度投资城市污水管网建设;建立历史文化名城、名县保护法规;建设大量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来改善低收入家庭的生活条件;编制区域性规划,在城市群范围统筹建设基础设施,使资源共享、生态环境共保、污染共治,建设大量的低碳生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