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如果消费潜力能够有效释放,最终消费率达到60%以上,投资率回归到正常水平,即40%以下,那么未来10—20年实现8%左右的经济增长目标是有可能的;如果消费率一直上不去,甚至逐年下降,那么即便投资率上去了,我们也将面临“低消费陷阱”的挑战,不仅很难实现8%的增长,还将面临一系列严重的经济社会矛盾和风险。
◆与西方国家不同,我国并不缺乏消费潜力,不缺乏经济增长点。我国已进入公共产品短缺时代,社会需求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以人的自身发展为重点的发展型需求正在全面快速上升,由此带来了巨大的消费潜力。
◆未来5—10年走向消费主导的经济转型,需要加大以消费为主导、以公平与可持续为目标的二次转型与改革的力度。与一次转型与改革相比,这更具有历史挑战性。
走向消费主导的目标选择
我国由生存型阶段进入到发展型新阶段,社会需求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化,由此将释放城乡居民的巨大消费潜力。能否抓住历史机遇,用5—10年的时间基本实现消费主导的目标至关重要。
走向消费主导,就是要改变消费率持续下降的趋势,使消费率明显上升。从现实情况看,未来5—10年走向消费主导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是在“十二五”时期初步实现消费主导,主要标志是最终消费率从49%提高到55%、居民消费率从35%提高到45%;第二步是到2020年基本实现消费主导的经济转型,主要标志是最终消费率进一步提高到60%以上、居民消费率提高到50%以上。
应当看到,我国的消费需求增大将是一个中长期的客观趋势,具备以下基础条件:
第一,城市化正处于快速推进中。未来5—10年,我国的城市化至少还有10到15个百分点的提升空间,这将释放巨大的消费能力:城市化水平每提高一个百分点,将拉动最终消费增长约1.6个百分点;如果农村人均消费水平提高到城镇居民平均消费水平的60%,按2009年数据测算,年新增消费规模将超过3.6万亿元;农民工市民化不仅有助于释放2.3亿农民工的消费需求,还能够拉动相关的投资。
第二,服务业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我国的服务业比重只有43%左右,远低于世界60%的平均水平。未来十年左右,如果服务业提高15个百分点,将带来巨大的消费市场。以文化产业为例,2010年我国文化消费仅占GDP总量的2.5%,而日本、韩国为15%左右,美国文化产业比重达到25%,欧洲平均为10%—15%。如果未来五年我国文化消费占GDP比重达到5%以上,将新增约4万亿元的消费规模。
未来我国走向消费主导的增长前景是广阔的。长期以来,由于习惯于投资出口拉动的经济增长,对消费主导的经济增长目前还存在某些疑虑。有学者提出,由于我国已进入经济增长阶段的调整期,中长期潜在增长率将下降,今后2—3年、最多3—5年,经济增长速度将由9%左右回落到6%—7%。在我看来,这个估计的前提值得商榷,因为没有考虑到消费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重要影响:如果消费潜力能够有效释放,最终消费率达到60%以上,投资率回归到正常水平,即40%以下,那么未来10—20年实现8%左右的经济增长目标是有可能的;如果消费率一直上不去,甚至逐年下降,那么即便投资率上去了,我们也将面临“低消费陷阱”的挑战,不仅很难实现8%的增长,还将面临一系列严重的经济社会矛盾和风险。
走向消费主导的保增长
面对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保增长成为短期宏观调控的一个重要目标,这就需要保持一定的投资规模。问题在于,保什么样的增长?如何保增长?在笔者看来,与2008年反危机的投资导向有所不同,近期保增长需要在短期依靠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同时,为中长期的消费主导奠定基础、创造条件,原因在于:
首先,投资与消费失衡的状况难以为继。国家“十五”计划曾提出,居民消费率要提高到50%。由于经济总量导向的增长方式使各级政府把注意力放在了GDP上,这使居民消费率持续下降,到2010年时仅为33.8%,最终消费率仅为47.4%,投资率首次超过消费率。近几年,投资率居高不下对拉动经济增长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我们必须注意到国内市场变化对投资带来的影响:其一,当前无论是工业品还是基础设施均面临着过剩压力,如果这一格局不尽快改变,积累的过剩产能就有可能被迫以经济危机的形式强制性地清理;其二,投资产出率持续下降,从1997年的3.17元下降到2009年的1.52元,这不可避免地带来对投资效益下滑的隐忧;其三,高投资依赖于大量的信贷与货币投放,无疑增大了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
其次,消费潜力释放正处于重要的历史拐点。与西方国家不同,我国并不缺乏消费潜力,不缺乏经济增长点。我国已进入公共产品短缺时代,社会需求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以人的自身发展为重点的发展型需求正在全面快速上升,由此带来了巨大的消费潜力。例如:这些年城乡居民在教育医疗等方面的支出不断增长,其消费占比分别从1990年的32.3%和33.4%增长到2009年的53.01%和53.22%。从这一现实出发,需要研究社会需求结构变化对投资结构的深刻影响,比如:保障性住房需求加大、教育投资需求不断上升、医疗服务的投资需求还较大,等等。
最后,助推消费增长的投资是有效的投资。保增长需要投资,需要有助于释放消费潜力、助推消费主导的投资,实现投资转型。为此需要:第一,调整投资结构。未来几年的投资应按照需求结构变化的趋势,加大以保障性住房、教育、医疗等为重点的公共性投资。第二,优化投资资金来源。一方面,政府投资要调整存量,重点是调整国有资本配置,以公益性为重要目标加大国有资本对社会领域的投入;另一方面,要扩大民间资本投入,尤其是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到教育、医疗、保障性住房建设等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