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又一轮的招工大战开启。据新华社报道,郑州街头贴满了各类招聘启事的小商小店待遇薪资水平明显提高,与去年相比高的甚至上升了近30%,却依然陷入招工难。而相比之下,富士康公司在郑州的招聘点这几天异常火爆,前来应聘的求职者数不胜数。
河南是传统的劳务输出大省,因为富士康的入驻,其劳务市场出现了不小的变化。富士康开出的高工资不断将其他企业的员工吸引过来,市场工资水平迅速抬高,客观上形成了用工紧张的局面,一些中小企业员工流失现象严重,叫苦连天。
倘若将用工吃紧、工资上升的原因归于富士康,可能只是一种错觉。无论富士康进不进河南,都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其劳动力市场的基本走势。自1990 年代初期到2006年前后,中国的劳动力呈一种超量供给的状态,即企业只要开出比务农收入略高一些的工资,就可以放心地招到员工。因为当时农村存在大量剩 余劳动力,同时务农的收入不高,只要能外出务工,农民的收入就能上升。但这个阶段工业化的发展程度还不足以吸纳所有的剩余劳动力,劳动力市场整体上便呈供 过于求的局面,劳动力工资被锁定在较低的水平上。最近几年来,这一情况已得缓解,劳动力供过于求的局面逐渐逆转,由此劳动力工资的上涨将是必然趋势。河南 今年出现用工工资的大幅上升,表面上看是富士康拉高了工资水平,实质上是整个国家劳动力市场运行总体情况的必然反映。甚至对于富士康来说,不提高工资也是 不行的,否则就招不到员工。
用工工资上涨,对于劳动者来说,是大好事,收入终于可以有所改观,生活有了盼头。对于企业来说,工资的上升意味着成本上升、企业竞争力减弱,尤 其是对大量依赖价格优势而获得生存机会的劳动密集型企业来说,意味着若沿袭以往的经营方式,就将逐渐走向破产。而对政府来说,喜忧参半。民众收入上升了, 但一批企业又陷入了经营困难,会影响短期的经济增长。在这一局面下,政府应该怎么办呢?
从长期来看,劳动力市场的这一变化,为社会的长远发展提供了契机。中国的发展,较长时期内很难依靠原有的资源高投入方式来支撑,必须要走内涵型 发展的道路。短期内一批企业经营陷入困难,可能会削弱中国产品的整体竞争力,但也为企业的转型升级提供了强大的压力和动力。经历一段时期之后,一批企业必 将在转型升级方面下足工夫,脱颖而出,从而为中国经济赢得更强大的竞争力。在这样一个关键节点上,政府可以做、也必须做的,就是提供与转型升级相配套的社 会服务。
对于劳动力来说,政府要做的是为广大劳动力融入城市化提供好服务。主要是两点,一是完善城市化所必须的医疗、教育、社会保障等公共服务;二是加 大保障房供给,让农民工能真正在城市留下来。对于转型困难的企业,政府要在总体上做好人力资源供给服务和技术进步服务。产业转型升级的前提,是人力资源的 转型升级,企业的转型需要不断吸纳高质量的技术人员,政府在这一方面大有可为,即探索出一条适合企业需求的人力资源培训模式,同时加强基础教育投入,为长 期的劳动力素质提高打好坚实基础。
中国经济过去三十年的快速发展,一个基本经验是政府对市场该放则放,激发了企业家的创造力。无论劳动力市场如何变化,这一基本经验仍然管用,即 市场的归市场,政府的归政府。应对市场变化,企业家自有其办法;而应对市场变化,政府则应该与时俱进地改进公共服务提供的方式和重点,如此将为中国的未来 赢得新一轮的长远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