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中国注定是属于城市的。我们或许可以“逃离”大城市,却会越来越难离开城市。而那些“逃离”,不过是一次在城市间的迁徙。
最近又兴起一波逃离大城市的讨论。许多身处大城市的年轻人被房价、生活压力唤起的焦虑,在喧腾舆情中尽显。
逃离有逃离的理由,逃回有逃回的说法,更多的人其实在默默做着思考。
对个体来说,无论去和留,旁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有人说,把离开一座城市说得过于沉重和悲情,仍是安土重迁的思维在作祟。据说美国人一生平均会搬七次家,我们却还习惯一座城一辈子。
这个说法有一些道理,或许太久的农耕文明在我们的灵魂深处留下了阴影,或许我们应该学着适应变化。山不转水转,无论有多少怨念,每个人都只有一生。而一座城市可以改变无数人的一生,却不动声色。博弈极度不对等,所以只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未来的中国注定是属于城市的。2016年中国城镇化率达到57.35%,仍将以每年1%以上的速度稳步增长。预计到2030年,中国的城市人口与农村人口的比例将达到7:3。届时乡村中国将逐渐成为历史,谁再写“在××村读懂中国”必然会贻笑大方。
只有读懂城市,才能读懂中国,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是人们仍习惯往回看,仿佛那长满油菜花的田野才是精神归宿,哪怕自己早已不辨菽麦。
在不同的人眼里,城市是不同的模样。在历史学家看来,城市是文明的标志。在经济学家看来,城市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在作家看来,城市是故事密集发生的场所。在普通人看来,城市则是憧憬梦想、实现抱负的地方。适应城市文明,是一个民族在现代社会实现精神自立的标志。
大城市也有不同的面向,它意味着机遇与更开阔的格局,也可能意味着“大城市病”,选择留或走,都不奇怪:有的人逃避焦虑,有些人则把焦虑转换成动力引擎。
只是,人在选择城市,城市也在选择人。后一点常常被忽略或者误读。人有权利选择城市,因为迁徙自由是天赋人权。城市选择人的正当性虽然总是说不清,但事实上普遍存在。地理、环境、政策都起着作用,还有虚一点的生态、调性。
千千万万次的城市与人之间的双向选择,造就了城市之间的差异。选择总是有代价的,人选错了城市,或许遗恨终身。城市选错了人,虽然不会有立竿见影的变化,但兴衰荣辱总会记在时间的账簿上。
本杰明·迪斯雷利说:“建设大城市是个伟大的想法。在世界历史上,有不少伟大的城市都证明了这一点:罗马代表征服,耶路撒冷的钟楼散发着信仰,雅典则向我们诉说着古代世界的精华遗产——艺术。”
如果说21世纪的中国有建立伟大城市的雄心,那么必须思考,北京、上海、深圳这些代表性的大城市会向世人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