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网讯 日前,城市化委员会金融专委会专家顾问、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到2004年,中国的钢铁开始出现绝对过剩,第一次出现净出口。2003年,中国提出控制产能过剩,首当其冲的就是钢铁产业,包括电解铝、水泥。之后十年间五个文件都说要进行产能过剩的调整,而且范围越列越广。但在这十年间,我国的钢铁产能增加了2.7倍,电解铝增加了7.8倍,水泥增加了1.9倍。那么出现了一个悖论:为什么越调越多,越多越调?其实很简单,当市场在、需求在,产能是行政手段解决不了的。
曹远征表示,2010年开始,中国出口增速持续下滑,去年负增长,今年也是负增长。像钢铁、水泥包括各个行业都出现了产能过剩。我想强调的是,这个产能过剩表现为绝对过剩,因为中国的基础产业产能是受全球部署的,是为全球准备的,当全球总需求不够,决定了中国基础产业的产能变成绝对过剩。
曹远征认为,其中最重要的是房地产。我们看到2014年大概是历史性的拐点,这一年中国的房地产按城镇人口来算,户均超过一套,人均超过30平米,这就是所谓历史需求的高点。过了历史需求的高点它就会往下走,不会再往上走了。尽管我们看到大中城市的房价还会涨,但是房地产已经回归它的住宅需求了,大中城市为什么会涨,是因为它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更好的发展机会,是人口的机械流入引起的上涨。而你看看三四线乃至更小的城市,现在量价齐缩,而且变成去杠杆、去库存的核心问题。这意味着再靠动员国内总需求来维持过剩产能的这个路子也走到头了,去产能就变成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曹远征表示,所有的基础产业部门都是高负债企业。比如说东北特钢违约,政府帮着再融资,本身说明了其高负债的情况。我算了算,中国的基础产业部门是负债率最高的,平均在70%以上,而且地区分布主要集中在基础产业比较多的省份,像东北、西南 都是高负债地区。
于是出现了一个困难,如果过快地去产能,就意味着过快地去杠杆,金融部门也会受到很大的压力,但如果不去产能,这个杠杆又维持不下去,变成一个两难的选择。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也变成全球焦虑的问题,你不能不降杠杆,但是又不能很快地降杠杆;你不能不去产能,但是你去了产能,杠杆会很快地降,会不会引发连锁反应?这可能是我们当下宏观政策讨论的核心问题。
曹远征说,中国水泥产业,在过去一年中发生过19起并购案,交易额超过100亿,然后水泥行业的集中程度提高到57%,按2006年国务院颁布的水泥行业结构调整的意见,说2020年产业集中度达到60%,那么现在已经相距不远了。如果今年5月19日,把北京金隅收购冀东水泥算进去,很可能已经超过60%。它是怎么做的?我总结了以下四条:第一,是通过收购兼并,而不是强制限制。第二,在金融方面避免过紧的抽贷。第三,政府要提供就业援助,然后完善社会保障。与此同时,在市场建设方面要完善制度,比如说比较严格的环保措施,比较好的审计制度、破产制度。这就是水泥工业的有序去产能。
在去产能问题上,人们应该更多讨论的是钢铁、电解铝这些行业能不能使用水泥行业的经验?
曹远征强调,金融部门先把杠杆支住,通过支住杠杆创造去产能的条件,通过去产能为全面去杠杆提供条件。拿钢铁来说,中国的钢铁产能今年是12亿吨,去年是8亿吨。在8亿吨的时候价格就稳定了,企业就开始有盈利了。只不过我们去年的去产能是关停,并没有把它灭掉,并不是去僵尸。于是,等价格一好,过去的产能重新投入生产,价格又下去了。它给我们一个启示,如果能通过去僵尸把产能去掉,使资产负债表重组,进而赋予剩下的产能可维持性,在价格回升的基础上使剩余的产能可盈利,那么杠杆由此就可以稳住。这时候你才可以说怎么降低负债率,开始有序地去杠杆,而避免出现金融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