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网友在南京地铁10号线上看到两个席地而坐的民工。车厢里明明有很多空位,两人却坐在地上,可能是怕把座位弄脏。网友被这一幕打动,并顺手拍下照片传到了网上。记者联系上了这位网友,她回想起来,直说“觉得很心酸”。(11月22日《现代快报》)
在现代社会,便利、快捷的地铁已经成为人们重要的出行方式。作为一个流动的公共空间,地铁对所有乘客一视同仁,所有的乘客都可以平等地坐到地铁座位上。然而,在许多大城市,“农民工坐地上”却频繁地上演。透过这面镜子,我们可以更多地观察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
和其他乘客一样,农民工也有乘坐地铁的需要。农民工购票乘车,享有和其他乘客一样的“坐下来”权利。从表面上,“有座位不坐”是一种理性缺失;从本质上看,“农民工坐地上”则是社会排斥的产物——在城乡二元体制下,农民工成为游走在城市和乡村夹缝地带的边缘人,劳动者应有的体面和尊严处于一种被遗忘、被漠视的境地。
正如《不平等的痛苦》一书所言,利用“社会比较和歧视弱势群体”来获取社会地位和优越感,正是社会排斥的根源。”不论是嫌弃农民工背包大将其撵跑,还是厌恶农民工汗味重将其驱赶,抑或是指责农民工满身污垢“离我远点”,被势利和冷漠裹挟的一些人,很容易将农民工当成社会排斥的对象。
“农民工坐地上”既有外部的社会歧视的因素,也和农民工的生存生态密不可分。在劳动力市场处于低端位置的农民工,通常难以承受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城市难以融入,乡村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户籍、财富、受教育水平、社会保障等构成了形形色色的边界,将农民工和市民区隔开来,在精神世界上形成了两个不同的群体——作为城里人的“你们”和作为农村人的“我们”。
在通常情况下,市民和农民工缺乏足够的交集;即使在公交车、地铁、火车等公共交通工具上共处一室,双方也难以在社会心理上获得真正的平等。作为“漂泊的候鸟”和所谓城市文明的闯人者,农民工为了减少和市民发生摩擦与纠纷,往往会采取一种自我矮化、自我鞭笞甚至自我牺牲的方式来进行权利让渡,从而换取“和为贵”。
一个旨在让劳动者“生活上多一些保障”、“心灵上多一些温暖”的社会,“农民工坐地上”应该越来越少。不论是提升农民工在劳动力市场中的机会和待遇,还是完善社会保障,抑或消减制度的壁垒和人为的藩篱,只有促进农民工的城市融入,让农民工在城市感受到更多的制度护佑和人文关怀,“有座位不坐”的权利空置才会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