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霍普金斯说过:“不会有天兵天将来拯救我们的家园,我们只能靠自己。”七年前,他还是教授生态农艺的教师,当时他从英国西南部的小镇托特尼斯着手开始试验,“让人们对石油峰值论进行思考”。一年后,镇上居民经常聚在一起观看影片,听取讲座,讨论“后石油时代”的应对策略。
在这项“转型行动”势头大涨之后,他们分成多个工作小组,分别负责食品、能源和住房事务,并制定了一项以社区为基础的20年期能源下降行动计划来减少小镇的整体化石燃料依赖。在他们热情的推动下,该镇建立了一个太阳能消费者俱乐部、植树和园艺交流团体、多项教育计划以及一项社区土地信托。他们还开始技能交换行动,从补袜子到烤面包等不一而足,以恢复那些差不多从他们的祖父母一代就开始绝迹的传统。
转型城镇倡议的这种“提高技能,减少耗能”的方式,似乎改变了公众参与的规则。人们的反应不再是对新生事物的恐惧和漠然,而是投入有趣且有意义的活动中。霍普金斯说:“我们必须与不愿参与其中的人们打成一片。
”
如今,全球已有1000多个转型城镇,遍布 44 个国家,包括伊朗和菲律宾。“我们的转型城镇倡议,其设计理念为自我组织式的,转型倡议在巴西不会让人觉得它是英国的舶来品。在巴西,这项运动对从富裕社区到贫民窟都有广泛影响。培训是量身定制的,其模式绝非像可口可乐经销权一样,而是靠当地团体决定如何去做,我们提供的是推动力和某些启发,帮助他们互联互动,分享经验。”霍普金斯如是说。
转型城镇的建设并无定式,但该运动的网站也的确指出了这一过程中的一些具体“要素”或者说阶段。不过,霍普金斯说产生大量转型城镇团体的原因在于对粮食和粮食安全的关切。他说,所谓文明“说到底就是三餐问题”。转型城镇运动成功地帮助社区建立更有弹性的粮食系统,包括推广符合生态农艺原则的低碳型粮食种植方法,以此来调整人们的购物习惯,使其将平衡的重点调回本地商户上。
霍普金斯说:“本地的食品相关项目不需要融资,也不需要获得许可,只要大家联合起来干就行了。大城市里有很多闲置土地可以用作商品菜园,而食品项目也让人们有信心进行更多工作。”
随着转型城镇运动的推广和深化,他们开始考虑如何让这一方式发挥经济复苏工具的作用。霍普金斯说:“我们已经在英国制定了三个经济蓝图,其中对地方经济中所有的资金流向都进行了详细考虑。比如一个城镇每年在食品上的花费为6000万英镑,其中93%都花在了超市里。每天,这笔钱中有85—90%都要流向镇外。”转型城镇运动的经济考量在于,研究10%的消费行为改变可能解决什么问题及可能创造多少工作机会。“转型工作真的已经开始带来经济效益,而非只是让我们更紧密地聚在一起。”
2007年3月,转型城镇托特尼斯发行了英国第一种“转型货币”——“托特尼斯镑”。这是一种以英镑为依托的补充货币,可以在托特尼斯70多家参与店铺及商家使用。在当地商家购物可以产生一种良性循环,因为当地商家的所有者把挣到的钱再投入到源于本地的商品和服务上。自从“托特尼斯镑”发行后,英国又出现了另外五种地方货币,包括刘易斯、布里克斯顿、斯特劳德、加的夫和布里斯托。地方货币不光是一个热门话题以及地方骄傲的象征,更是对把钱花在本地、留在本地的“本地倍增效应”的确认。
但是,未来十年将有更多的人口离开小村镇,涌入世界各地不断膨胀的超大城市。在这样的趋势下,转型城镇运动这样一个小规模的自下而上方式能够取得真正的进展吗?对此,霍普金斯回应说:“要吃掉一头大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切成很小的碎片。要实现一整座城市的‘转型’是一项庞大的任务。在伦敦,我们看到的转型工作都是在小片地区层面上进行的,目前这里已经有50项不同的转型行动。对于有些事情你是无法在地方层面上产生影响的,比如交通。但是可以想象,地方团体联成网络后就会影响城市层面上的决策。这是正在形成的最佳办法。”
至于转型城镇的未来,霍普金斯更关注用于支持新兴的再地方化经济体的投资,及通过技能培训对该团体的志愿者提供支持。他说:“转型城镇运动一直都在寻求与其它志同道合的团体合作,”无论是通过政府、产业还是公民社会。在德国的符腾堡以及瑞典的斯德哥尔摩等建设完备的生态城市,转型团体通过在本地落实大型可持续发展计划来支持城市和国家当局的工作。
霍普金斯说:“要建设一个转型城镇,你无需得到任何人的许可,在网上就有大量的资源。转型城镇运动完全有理由在中国以及其它任何地方流行起来。有关后化石燃料时代对人们生活的挑战问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紧迫。化石燃料依赖会带来致命的弱点,甚至不需要对此大张旗鼓地宣传就能让人们开始思考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