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的副主任、副所长、教授 于长江
今天说巫溪,我觉得这个不能算是一个点评,实际上我不止一次去过巫溪,上个月刚刚去做过调研,我觉得更主要的是一个见证者,也是一个目睹者,刚才他们通过文件和影像以及郑向东书记的介绍看到了一些情况,我实际看过,做了一些调研,实际还正在做的过程中。
我想谈几点:我们在研究过程中,包括和郑书记本人以及郑书记的团队,我们也建立了很多的联系。不管是在正式的还是在私下的交流中,有一个概念,就是乡土情怀问题,郑书记团队在很多时候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当然不是专门作为一个正式的说法,也是作为自然流露的一个表达,就是有乡土情怀,我觉得这一点是建设非常重要的基础。中国的农村曾经是中国人的一个心灵归属,是我们永远挥之不去的一个乡情,我们一直有这个情怀,从50年代的“一条大河波浪宽”到80年代的“希望的田野”,都有这样的情怀。到了今天,大家经常跑农村就可以看到农村已经凋敝到什么样,作为中国农业文明这样一个大国,在现代化进程中出现这样的情况,具体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了。但是我觉得人们的情怀很重要,实际在80年代,很多当时做小城镇研究的很多社会学者一直回避用城市化这个词,不是说城市化不对或者不好,也不是说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词本身容易造成一种暗示,好像是农村的存在好像不对,好像都要变成城市,不幸的是现在就发生了这个问题,农村的存在方式似乎在现在的语境下变成了一个错误,所有关于它的都在谈改造问题,我觉得这个情怀有很大变化。原来我们一直用的是城乡关系或者叫做城乡发展,有相当一段时间回避这个词,不是这个词对不对,而是怕经常暗示,造成心情的变化。我觉得这是巫溪很重要的一个工作基础。
GDP问题,我们今天没有谈到GDP,这也是让我们感觉到非常欣慰的一个现象,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疯狂的GDP崇拜,到底一个经济发展,所谓的经济统计数字的增长和生活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正相关关系还是一步一步走向了对立面?一味的经济发展,在某些语境和某些场合下,尤其是在一些二线的所谓不发达的地区,到底意义何在?我们怎么样能够避免GDP走到了生活的反面,巫溪在这方面做了很有意义的探索,郑书记也说我们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搞不出什么GDP,这个地方太贫困了,但是我说这也算是天助巫溪,坏事也可能变成好事,使得我们反而平常心,变成了一个平民的城市,反而代表了一个新的方向、新的希望。
在实际操作中,我个人感受,巫溪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就是人的工作要用人的方式去做,而不是把它置换或者偷换成钱的问题或者经济问题,实际上就是人的问题,既然关乎人们的生活和幸福,我们就从人入手,这也是回到党的工作的根本点。当年十几个、二十几个党员,后来发展到一共才两百万的队伍就能在全国建立新中国,建立一个宏大的事业,其实当时我们奋斗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人们过好日子,现在实际还是这个问题,就回归到一个很基本的定位,怎么样叫做好日子?好日子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在我们终于开始回归到了这个层面上来了,我们开始研究这个问题。我觉得如果怀着这样一种心态,其实我们很自然就会想到,比如情感建设的问题,比如心灵建设的问题,这就不仅仅是物质建设的问题了。我注意在巫溪介绍的演讲中,用的频率最高的词是“心”,实际最后在我们交流中也经常谈到“人心”,我们要做有心人,人心人情、天地良心、将心比心,“巫”是天、地、人,人和人是将心比心的问题,是心灵沟通的问题,最后有情有义的工作,巫是平视的问题。
关于梦想,我想再提一点,在郑书记讲规划的过程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一个很有遗憾的展览,对于自己城市建设中觉得有错误的、需要反思的这部分,这是让我非常震惊的,我们对梦想本身有反思,不是几个人把我们的梦想就说成了人民的梦想、全县的梦想,其实并不一定,也可能个人的梦想和民众的梦想不一定完全一样,最后我们要有深刻的反思,这也是巫溪经验中非常重要的让我感觉到非常深刻的东西。
最后我想谈一下,关于贫困县的问题,在我们这个调研中我经常在考虑,贫困,我们现在都是用纯粹的货币化的标准来看一个地方,所以有贫困这套说法。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不是简单用一个标准的,比如拿巫溪这个县来说,其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财富就是地理位置,可能别人觉得地理位置是那么边远的,离主城区重庆最边远的地区,但是在我们研究中它是三省交界的地方,这个地方在现在几个行政区交界处,是很特殊的一个区域,也是一个很关键的支点,这个县的发展与否关乎不仅仅一个县本身,而是关乎整个区域,这个区域关联着三个省,还有很多的县和地区,所以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也是非货币的资产,这方面,它的发展还有这样一层意思。时间关系我就不介绍了,实际上巫溪的经验和案例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对于区域发展尤其是几个地区交汇处的发展有特殊意义。我一直觉得我们很关注这个地方,也是因为这个地方的意义有很多维度,不仅仅是农村这一个维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