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镇化的带动下,中国经济能够在2013年达到8%以上的增速。
中国经济在2012年同比增长7.8%,尽管明显弱于过去十年的经济增速,但已经实属不易。更加重要的是,中国经济在去年第四季度同比增长7.9%,也扭转了持续10个季度的经济下滑趋势。
随着欧美经济的进一步稳定,以及中国新的政治经济周期的开启,中国经济在2013年的展望相对正面和稳定。笔者认为,在城镇化的带动下,中国经济能够在2013年达到8%以上的增速。
“去库存”进入尾声
在分析2013年的经济前景前,首先需要了解,目前的中国经济的状况如何。在市场关注度较高的GDP数据之外,笔者认为以下的一些库存指标也相当重要。
数据显示,中国进口铁矿石港口库存量在今年年初的第一个星期达到了7297万吨,与上个星期相比出现了大约3个百分点的回升。
更为重要的是,铁矿石的港口库存量跌至2010年10月以来的最低点,与2011年第一季度的峰值相比下降了大约30%。与此同时,铁矿石价格也迅速逼近160美元/吨,与去年第四季度的低点相比几乎翻了一番。
根据笔者调研,随着近期需求上升,中国钢厂开始购买更多的铁矿石。市场消息也显示,中国钢厂的平均铁矿石库存近期上升至25 天的用量,而在去年第四季度时则大约为15 天,但仍然低于历史平均30 天的用量。这意味着中国钢铁企业已经结束“去库存”,并开始“补库存”进程。
此外,到去年年底,煤炭社会库存以及山西主要矿商的煤炭库存都达到了2005年以来的最高点;而中国重点电厂的电煤库存量也达到了30天的平均用量,这几乎是历史均值的一倍。
而眼下,煤炭社会库存已经开始缓慢下滑,而电厂的电煤库存则到去年年底下滑至20天的用量,煤炭价格也因此出现了小幅度的反弹。以焦炭的现货结算价格为例,其价格也在近期反弹至1650元每吨,与去年9月份的低点相比出现了将近30%的上涨。
而在产业链的下游,商品房的成交量也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逐步放大,新建住房的存量也逐步回到合理区间附近。
“去库存”基本完成,对于中国经济在2013年的预判十分重要,这意味着中国经济在痛苦的调整后,重新拥有了一个较好的“起点”。
外需下行风险有限
接下来,笔者将从外需和内需两方面对整体经济进行梳理。
在分析外需前,首先需要正视的一个问题是,中国的出口数据是否真实?事实上,中国的出口数据与港口吞吐量之间的“数据打架”现象,值得市场进一步的关注,这种现象在去年12月份尤其明显——当月出口同比大幅增长14.1%,但主要港口的吞吐量却出现了一定的走软,以最大港口上海港为例,当月的货物吞吐量同比增速几乎为零。
市场也发现,中国内地对香港的出口在过去数月出现了明显的上升,对其他经济体的出口量却鲜有表现。同时,保税区的贸易量也明显增加。这些都造成了市场的一个担忧,即很多出口只不过是在“境外”短暂停留,但通过这种办法,却可以获得出口退税。
据媒体报道,很多行业协会的出口数据都显示为负增长,但2012年的全年出口却增长了8.3%。
数据本身的“差异”值得进一步探讨,但背后的深意却不言自明。从中期来看,中国的人口红利不断下降以及“入世”效应的减弱,意味着贸易难以为中国经济增长提供持续的推动力。我们也认为,中国需要改变一直以来“重出口,轻进口”的贸易政策导向,重新树立更加平衡的贸易政策,并更加顺应中国人口结构的变化,以推动国内服务行业以及私人消费的增长。
在这样的基础上讨论中国的外贸前景,可能更加有意义,即外需未来将逐步为中国经济提供“基本量”,却难以提供明显的“增量”。
2013年,美国和欧洲的经济前景可能进一步好转,这意味着中国外贸行业的下行风险较为有限。
城镇化率被高估
内需则毋庸置疑地指向了“城镇化”,需要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是,城镇化是否存在着明显的潜力,我们需要从城镇化率说起。
一般而言,城镇化率指在一个国家中居住在城镇内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率。联合国根据中国官方的人口统计数据,估计中国的城镇化率大约在51%的水平上。
然而,也有一些评论指出,中国的官方城镇化率数字低估了中国实际的城市化水平,并认为中国的城镇化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已经基本告一段落。为了回答这样的问题,需要对中国的官方统计数据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事实上,在过去的数十年内,城镇居民指在城市中居住的非农人口,这意味着在城市中谋生的农民工群体并不被定义为“城镇居民”。直到2006年,在中国的官方统计定义中,“城镇”才被定义为行政市或者行政镇。
有必要强调这样两点:第一,在中国的官方统计中,“城镇”不仅包括城市区域,也包括由城镇提供公共服务的乡村,这意味着中国对于“城镇”的定义是较为宽泛的,这也可能提升了中国的城镇化率水平。第二,城镇人口指所有居住在城市的人群,包括居住期限已经超过6个月的农民工群体。
如果将持有非农户口的人群排除,调整后的城镇化率水平大约比官方统计值低13~15个百分点。
农民工群体在获得社会保障方面则仍然较为困难。根据中国法律和官方指导,农民工群体需要被纳入社会保障体系。然而,农民工群体的社保覆盖率仍然较低。
因此,如果我们使用“是否能够公平获得公共服务”这一定义,中国的官方城镇化率在某种程度上高估了实际的城镇化水平。
除了基础建设的投资之外,对于中国的城镇化建设来说,提升所有居民的生活质量则更为重要。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需要对现行的户口和农村土地制度进行改革,以保证所有农民工能够公平获得公共服务。跨国的研究表明,中国的整体公共支出仅为GDP的25.1%,这大大低于经合组织高收入和中高收入国家的41.6%和33.1%。
寻求“改革红利”
中国新的领导集体也已经确认,中国未来的发展需要寻求“改革红利”,进一步的市场化改革是未来的必选项之一。这其中,资源品价格的市场化改革已经先行,金融行业的进一步改革也开始箭在弦上,但从经济结构本身来看,改革仍然需要“啃骨头”。
城市户籍改革则是中国城镇化发展难以逾越的障碍,这是因为让农民工真正融入城市,就必须摒弃对其的户籍歧视,同时也需要实现社会保险的可转移,让农民工能够有动力加入社会保障体系。而中国的所有城市却几乎都对农民工的“加入”持有反对意见,因为这导致了城市公共资源的紧张。
笔者认为,政府需要改变思路,城市公共资源的紧张,事实上正表明经济发展仍然大有潜力。事实上,中国不仅需要“硬件投资”,也需要在“软建设”上更有作为,如此才能真正提高服务业的发展,并提升城市家庭的收入。
同时,农村土地所有制的改革则需要进一步破题,在大幅提高农村集体土地征地补偿金额之外,如何在“集体”和“个人”之间明确土地的所有权,则需要更具有长远眼光的思路。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中国需要丰富城镇化的内涵以获得更大的发展动力,即需要更多地关注内需,同时保持外需的大致稳定。
(作者系澳新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