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北京6月27日电 近期轮番启动的水、电、油、气等资源价格改革对哪些群体冲击最大?“新华视点”近期记者分赴北京、上海、浙江、山东等地对城乡低保户、小微企业主、农民、运输户等社会“末梢”群体进行调查,发现虽然国家已考虑到向“困难”群体倾斜,但由于各种价格要素呈现“叠加上涨”,对于部分“末梢”群体而言,却是不小的负担。
低保户:电表跑得“快”,做梦都担心
按照规定,北京市最新居民电价方案采用的第一档电量标准为240度/月,第一档内电价标准维持现状不变。
6月中旬,记者来到低保户刘惠欣居住的北京西城区老墙根胡同的一个大杂院里。确定自己家用电量为第一档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别看我们家用电省,那是因为不舍得。现在家里除了冰箱,空调啥的都不敢开,就这样每月还得100多度电。”她说,“电表跑得‘快’,总想着再节约,做梦都担心跑电。”
47岁的刘惠欣和丈夫都患有慢性病,一家三口唯一的生活来源,只有政府每月1040元的最低生活保障。
“以前还能勉强生活,但如今这两年什么东西都涨得太快了。”刘惠欣表示,去年冬天,连煤也涨到1.35元一块。冬天孩子放学回家时才烧上一块取暖,白天自己在家时忍忍也就过去了。
西城区老墙根居委会介绍说,这个社区共有2000多户居民,目前有60多户像刘惠欣一样依靠低保生活的家庭。对普通家庭影响不大的水电费,低收入群体对调价“很在意”。政府低保这几年虽然也在涨,但有限的补贴还是让他们感觉生活吃力。
小微企业主:80万元返利,不够填窟窿
6月初,记者穿梭在位于浙江海宁的纺织园区,这个全国著名的纺织生产加工销售基地没有多少走动的工人、机器轰鸣声若有若无,让人明显感受到经济下行对纺织企业带来的冲击。
从事印染处理的海宁中龙印染有限公司董事长戚张生说,形势不好,拿不到单子,拿到了单子也不敢做,整个园区开工率不足60%。“一方面是利润不断下降,另一方面是资源价格不断上涨,两边夹着企业真难活。”
戚张生给记者算了一笔“细账”:根据园区规定,园区内企业必须用热电厂所提供的蒸汽,从年初的每吨不到200元涨到现在的每吨225元,一年的蒸汽费大约在1300万元;企业24小时开工,平均电价为每度7毛3分,每月电费大约为110多万元。
“我们也算园区的纳税大户,去年好不容易拿到了80万元纳税返利,结果还不够填资源价格上涨的窟窿。”戚张生说。
农民:柴油涨得猛,“三五斗”白收
6月上旬,记者见到了“两腿泥、一脸灰”的山东农民张宝贵,他正开着拖拉机在地里忙活,金黄的秸秆已在田边堆成了小山。“今年收成不错,每亩比去年增产100多斤呢,但还是没赚着钱。”51岁的张宝贵,山东省临沭县西河口南村人,这位种粮大户谈及柴油价格上涨,却是一脸愁容。
他说:“收割机、拖拉机、旋耕机、播种机,这些机子都是‘吃’柴油的,别看最近价格下调了,但总感觉‘上得多下得少’。今年买的柴油每公升比去年足足贵了1块多,‘三五斗’都白收了。”
据了解,张宝贵一年耕地、播种、运输花去600多公升柴油,花掉4000多元,比去年多了1000多元。X西河口南村并不富裕,基本是低矮的土房和石头房。村支部书记朱崇礼说,农民在土地里“刨食”不容易,每年能多赚千把块钱就不错了。但这几年柴油涨价“吃掉”了不少实惠,大家伙儿都觉得负担重了。
运输户:辛苦跑一趟,还赔200多元
由于进出口业务下滑,作为行业产业链最末端的集装箱道路运输业需求不振,企业经营困难。只要燃料基础价格一动,运输单位肯定成为第一“撞击点”,油价冲击下更是在“保本线”上挣扎。
来自河南周口市的个体户刘卫锋,经营集装箱道路运输。他告诉记者,从上海到苏州跑一趟,集装箱卡车的固定成本每天584元,路桥费130元、提箱费95元,而油耗成本增加到600元以上。“辛苦跑一趟,还赔200多块。”刘卫锋说。
刘卫锋的处境,仅是众多运输司机的一个缩影。上海市交通运输行业协会集装箱道路运输分会会长曹寿琪说,道路运输业个体户经营者集中,相对于规模企业,油价哪怕“微调”,也会让他们“伤筋动骨”。全市集装箱道路运输常规的35条线路,基本处于倒挂状态,企业面临亏损。
记者点评:“末梢”群体相对广大百姓来说仅是“极少数”,但是资源价改的“小变动”,给他们带来的却是“大触动”。资源类价格改革事关每一个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不能影响“末梢”群体最基本的刚性需求,否则将会与改革初衷相背离。
当前,水、电、油、气等价格改革轮番启动,资源价格属于民生必需品,“纯粹市场化”的逻辑显然不能用于资源性公共产品改革。加大对困难群众补贴,制定科学、公平、人性化的改革方案是本轮资源价格的务实之举。(记者商意盈、潘林青、郭宇靖、陆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