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部发达地区而言,这一轮城镇化,似乎更侧重的是如何发展中小城市、中心小城镇,并发挥其改革发展的辐射效应,为此,浙、苏、粤、闽等沿海地区地方政府主动向小城镇放权让利。
这些依靠工业发展起来的经济强镇,普遍面临产业结构调整的压力,且商业配套相对欠缺,如何改造成一批具有辐射效应的综合性城市,将为全国城镇化提供经验。
对此,广东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彭澎表示,中国城市化一直是经济发展非常重要的动力,现在由大城市转向小城镇,在城乡统筹中作为重要的节点,对经济社会发展而言是非常好的机遇。
站在浙江省的角度,国家发改委长三角地区区域规划综合组成员陈建军对此颇有疑虑,“作为资源稀缺大省,考虑到规模经济,要发展小城市必须选择有中心城市支撑的那一类,打破行政壁垒,形成大中小城市集群。”
城镇化不仅仅是大城市化
《21世纪》:如何看待在各地开花的小城镇改革试点?
彭澎:2009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官方首次提“城镇化”。过去城市化一直是指以大中城市为主的集聚性发展,结果大城市房价贵、交通繁忙导致很多大城市病,“逃离北上广”提法开始涌现。
然后就出现城镇化概念,实际上西方没有这样的区别。今年中央也出台了中小城市户籍制度的改革,相关的措施也开始制定,应该说这是非常好的机遇,因为城镇化一直是中国区域经济发展重要的推动力。
陈建军:上世纪80年代,当时费孝通在讲“温州模式”时就提过小城镇的话题,但后来出现的是情况是“村村点火、处处冒烟”,“走了一村又一村,村村像城市,走了一城又一城、城城像农村”。结果是土地资源利用、环境治理、社会管理的规模不经济。
发展小城镇,还处在工业化前期的中西部地区是可以的,因为从农村走向城市要有个过渡阶段。但在浙江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需要仔细斟酌。
《21世纪》:发展功能齐全的小城市是否能够留住人才,缓解大城市压力?
彭澎:这些小城市试点除了可以分流大部分的人口,还可以通过产业转移,企业把车间工厂内迁到农民工的老家,像河南、四川等,使农民工“离土不离乡”,就近满足他们洗脚上田的需要,同时可以照顾一家老小,同时解决春运的麻烦,促使社会和谐。
从城市化角度,现在打造中心镇、卫星城,使城市的发展更加组团化,而不是摊大饼。通过一些小城市居住功能的发展,也是很多大城市发展的模式,对我们小城市的发展应该也是一种有利格局。
陈建军:要发展小城市必须考虑它们集群的力量,发展城市集群,推广大中小城市的网络化连接。
《21世纪》:像浙江这样的小城镇试点能否辐射周边,形成网络化发展?
陈建军:浙江省近年来的城镇体系规划中一再强调发展杭州、宁波、温台、浙中四大城市群。我向来主张发展小城镇必须和发展城市圈、城市带相结合,形成大中小并举且有相互紧密联系,功能互补的网络化城市体系相联系、由此来带动城市化发展。
对浙江来说,最近提出的重点发展27个小城镇的战略,也应该和四大都市圈(群)的发展,形成正向联系。
小城镇化将推动
城乡公共服务均等
《21世纪》:小城镇化是否是扩大投资拉动内需的好机遇?
彭澎:会。像富士康这样的企业内迁,不只是劳动力成本的需要,更是面向内需市场的需要,如果没有内需市场的需要,那么走向内地市场的物流成本的提高会抵消劳动力成本的降低。
小城镇的发展肯定会拉动整个基础设施建设,带动就业,因为小城镇本身在这方面比较落后,这也是我们城乡统筹发展思路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拉动新一轮经济增长很重要的支撑点。
陈建军:短期来看,以发展小城镇来扩大投资拉动内需也许有一定的效果,但长期来看,我们必须考虑到城市化发展过程中的资源利用效率问题,浙江省是一个自然资源小省,无论是从土地资源的利用,还是社会基础设施的利用效率来讲,小城镇没有大城市高、这里有规模经济的问题。
《21世纪》:现在眼下小城镇发展应该解决什么问题?
彭澎:小城镇应该立足于让本地的农村劳动力释放出来,就近城市化。
严格来讲就是土地换社保的问题,一定要把城镇化和社保、户籍的改革结合起来,而且还要有工作机会的提供,所以城镇化是跟工业化一定要联系起来,没有工业化的支撑,城镇化很难发展,没有城镇化的工业化也只是空中楼阁。
简单来说,越大规模的城镇化成本越小,越小规模的城镇化成本越高,为了节约成本可以让农民一个都不要进城,那他的综合成本、社会成本就大,因为三农问题核心就是城镇化。
陈建军:打破制度壁垒、形成一体化发展格局很重要。如果要发展小城镇、分担大城市的负担,这些大城市周边的小城镇应该是重点。
在浙江,对比浙北和浙东北地区,浙南和浙西南地区城市化的落后,主要是缺乏有力的中心城市辐射带动的结果。如果集中力量把温州、台州这些区域中心城市建设好,在这基础上发展小城市或小城镇,形成网络化的城市群,这应该是比较好的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