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行政体制改革的一个重要维度就是“行政效率与膨胀化”的关系,财政供养人员的高度膨胀一直是行政体制改革棘手的问题。中纪委原副书记刘锡荣就反思这种“官满为患”,他说,“中国老百姓再勤干,官太多了也养不起……如果600万大学毕业生都去考公务员那是历史的倒退,因为没有人创造生产力了。”
但是中国的情况特殊,整体上,我们很难看到市场化、民营化和反管制化带来的对财政供养人口非常显著的削减,最明显的是1998年的行政体制改革,为了配合市场经济的发展,政府的确大规模裁减和撤并机构,不过,随后几年就发生了反弹。其他的行政体制改革都是“越改人越多”,部委越精简越臃肿。
我们认为,财政人口膨胀的直接原因是中国的激烈的城市化运动。中国30年来发生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城市化运动,但这种城市化结构又是奇特的。在初始阶段时,财政供养人口是根据当时的人口规模设定的,随后城市化狂飙开始,大量人口向大中城市转移,对城市公共品需求上升,财政供养人口直线上升。尽管这个过程中,经济自由和民营化应该会导致一些政府管理部门没有必要存在,从无所不包的大政府向小政府、大社会转变的这一趋势会减少财政供养人口规模,但是,这些部门在“加强宏观管理”的口号下,变着法子出现。
而小城市(比如一些县级市和城镇)尽管人口增长不多,甚至有所“抽离”。但是中央政府又没有给出相应的调整方案,相反,他们以“城镇化”还会进一步发展为由来搪塞:“尽管小城市的人口转向中城市,但是也许农村人口还会慢慢转向小城市,宛如”梯队“,所以准备着未来的城镇化,就不能立即根据当下情况来调整财政供养人员的数量。我们还是有存在的必要。”
于是我们看到,财政供养在中国的城市化下出现了“调整的刚性”:大城市由于人口压力、经济增长水平带来财政收入上升,使得大城市有很强的激励来膨胀财政供养人口,而小城镇则在中国的体制下,有很强的能力去维护目前的财政供养人口,最终,造成了整体性的财政供养人口的大膨胀。
所以,控制财政供养人口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要克服那种非弹性的城市化。如果坚持中国是城镇化,那么就不要用各种方法压迫式鼓励人口进入超级城市,形成所谓的“超级城市规模效应”,相反,应该用比较纾缓的方式来进行城市化,鼓励城外的人进去、城里的人出来,只有发散而非集中的城市化,才会对财政供养人口的增长提供一个比较良性的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