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放卫星!“西辛庄市”概念发萌伊始,这种决绝的否定和质疑几乎就是集体的下意识反应。面对各类嘈嘈切切的口诛笔伐,面对各种意识形态的俯视,“西辛庄市”的牌子依然挂在那里,不管你批与不批。如果把视角拉深并对社会现实稍作深思,就会明白一个村支书为何有如此痴迷的城市情结,还会发现这个瞎胡闹的村支书,在满足一己的造城狂热之余,可能无意间会为农村发展理念探索出另外的方向。
李连成的设想无疑有着理想主义成分,因为他的设想不符合现代城市的基础要素,这是“瞎胡闹”指责的现实基础。但是,不要忘记,这个理想不是李连成一个人的迷乱与狂热,而是中国几亿农民多年来奋力跻身城市的现实映射。
从文学作品《人生》、《平凡的世界》到《羊的门》,再到现实,中国农民对城市有着近乎痴迷的向往。除去收入差别,城市还代表着丰裕的物质,无限的发展可能和更高级的文化存在。农民工们可能从未进过剧院,从未见过市长,但是“在场”让他们有了心理满足。在城市可以找到身在物质文明和城市文化之中的贴近感和现场感,而乡村则无疑喻示着文明的边缘和末梢,这恐怕才是李连成的深层梦想根源。
“西辛庄市”无疑是中国城乡二元世界融汇的怪胎,所以让人感到好笑。但是,在嘲笑这种轻狂之前可以近看西辛庄。这个在盐碱地上搞起了股份制的村庄,如今已有来自北京、上海乃至台湾等地的20家企业落户,去年全村总产值超过10亿元,这样的经济规模在中部农村并不多见。
当前,农村空心化已经出现,农业社会出现断层乃至坍塌,中国社会传统的农耕文化、宗族文化日渐萎缩;同时,城市中的新、老农民工对农村更加疏离,他们短期内难以得到平等的市民身份,如何可持续地解决农民工问题?西辛庄让我们看到一些可能的模式。
西辛庄和目前的新农村类似:村民集中,腾出土地。但西辛庄不是简单的村民组合,而是引进了工业,还提出了发展第三产业。我们可以嘲笑村级市的设想,但是在产值超过10亿元的基础上,有的产业设想就不再是乌托邦了。如果西辛庄真有所发展,势必会吸引在外的农民回归,也可为化解城乡发展不均衡提供一个参考样本。这些都有赖一个有魄力的带头人。至于挂牌村级市,可以说它是瞎胡闹,也可以说它是为了吸引资金的品牌营销,还可以说它是农民的希冀与努力方向,大可不必上纲上线或一棍子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