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7日,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显示,2011年中国大陆总人口为134735万人,城镇人口69079万人,比上年末增加2100万人;乡村人口65656万人,减少1456万人。大陆城镇人口首次超过农村人口,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达到51.27%,比上年末提高1.32个百分点。(1月17日新华网)
一般说来,城镇人口比重明显增加是城市化水平提高的一个标志。城市化水平提高,标志着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农民成为市民。城镇人口比重超过农村人口,城市化快速推进,盘活了农村土地资源,拓展了经济发展和就业空间,促进了经济繁荣和社会进步,亿万农民实现了当城里人的梦想。如是发展成绩可圈可点。但是一些地方盲目赶农民上楼、进城,以至于只见土地城市化,不见人的城市化的城市化现实,令人纠结。
中国市长协会发布的《中国城市发展报告》显示,我们只用30年时间就赶上了西方200年的城市化历程。城市化进程中的跃进化现象,有两个明显特征,一是土地的城市化快于人口的城市化,二是经营城市的冲动超越经济发展规律。农村土地快速城市化,但是进城农民难享市民待遇。
城市化建设一哄而上,缺乏财力支撑,也透支了有限的自然资源与社会资源,产生尖锐的征地矛盾,造成耕地快速减少,牺牲了农民利益。有报道说,在我国662个城市、两万多个建制镇中,约有五分之一的城镇建设存在诸如“现代化国际大都市”、“高尔夫球场”、“万亩基地”和“百里长廊”等政绩工程,其主要资金来源是政府负债。来自审计署的消息说,截至2010年底,全国省市县三级地方政府性债务余额超过10万亿元,有的地方偿还负债甚至需要400年。政府负债打造政绩工程,容易挤占民生投入,留下华而不实甚至烂尾的形象工程,造成政绩包袱。给城市发展、民生福祉造成伤害。从本质上讲,城市化应该是人的城市化,而不仅是土地城市化,户口本城市化。
城市化快速推进、农民纷纷上楼、进城,但是从媒体报道来看,一些农民感觉上楼生活不便,还有的农民旧居被拆,他们又买不起新居,被迫住进猪圈。就是进城的农民也难在城市安居乐业。除了少数先富起来的农民外,多数农民并不具备一掷千金在城市购房的能力。亿万农民进城,客观上推高了城市房价。让原城市居民与进城农民雪上加霜。城市也无力提供数量庞大的廉租房、公租房资源。
农村虽然有点落后,但土地承包权与房产毕竟是农民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与精神家园,土地承包权能解决农民吃饭问题。宅基地使用权能保障农民的基本住房问题。城市化进程快速推进,自然村、自然湾大批消失,土地快速城市化,拆村并居赶农民上楼,集体土地变成国有土地,政府固然可以从中获得大量土地出让金,但是如果进城的农民找不到可以有尊严生活的工作,吃什么?买不起房,住什么?如果失去土地,取得城市户籍的农民在城里混不下去了,退路何在?
文化水平较高,拥有一技之长的青年农民找工作相对容易。对于长期生活在农村、文化水平较低、缺乏就业技能、年龄偏大的农民来说,不仅难以找到体面的工作,恐怕连竞争脏苦累基础性岗位都困难。如果进城农民就业技能跟不上产业结构调整的步伐,他们的就业前景并不容乐观。
笔者这样说,并非否定城市化的大方向。但是土地与宅基地是农民的生活保障与精神归宿。政府引导农民进城,解决他们的医疗、教育问题相对容易,但是,解决他们的住房与工作问题,让他们安居乐业,颇为不易。政府不可盲目乐观。
城市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政府不能急于求成,为了城市化虚名与政绩需要,拿农民的福祉冒险。只求土地城市化、户口城市化,而忽视人的城市化。况且,城市急剧膨胀,交通、教育、卫生、公用事业等公共服务跟不上,还会衍生严重的“城市病”。因此,我的观点是,城镇人口首超农村人口,只可谨慎欢迎,不可盲目乐观。城市化循序渐进、以人为本,维护农民合法权益,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