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说法，制度是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办事规程或行动准则；法律由国家强制力保证实施 的、以规定当事人权利和义务为内容的具有普遍约束力的社会规范。制度和法律两个概念具有高度相关性，内涵相似；同时好制度能产生好法律，好法律又能促进制 度的进步和完善。小平说过，好制度让坏人干不成坏事，坏制度让好人干不成好事。还有人说，良制鬼变人，劣制人变鬼。良法能惩恶扬善，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恶 法劣法则损害公平正义，造成各种逆淘汰。好制度、好法律对于促进社会的文明和进步极为重要，可以说只要有了好制度好法律，就能建立一个文明、和谐、公正和 幸福的良好社会。

　　那么，好制度和好的法律具有那些属性和特征呢？

　　一、民主制定，程序正当。该特征说明了良制良法的来源和产生过程。人民主权已经成为国际共识，制度和法律应该来自民主。在宪政民主国家，民主选举的议 会是立法机构，一般制度和法律由议会制定，特别重要的由全民公决产生。越是重要的制度和法律，民主的程度越高。而制度和法律产生的程序，包括议公权力部门 或公民提议、专家论证、在全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议会辩论和表决通过等。如此产生出来的制度和法律，一般具有很高的合法性、正当性、合理性和科学性。恶制恶 法、劣制劣法虽然有的也经过了表面上的民主程序，但实质上是少数人鼓捣出来的，是为少数人服务的，甚至有的专制者赤裸裸地宣称，老子就是王法！

　　二、限制权力，保障权利。该特征说明了良制、良法的宗旨。权力可以为善，也可以作恶，行善可行大善，作恶就是大恶。执政者受民众委托治理社会，为防范 其作恶，必须对其进行监督和制约，同时制度和法律还要保障公民的权利和自由。良制良法要具有这样的功能和宗旨。恶制恶法、劣制劣法则是为维护专制者或少数 人的利益服务的，目的是管制压制民众，剥夺民众自由和权利，维护特权和专制统治。

　　三、顺应人性，兼利公私。自利是人的本性，每个人都有善恶两方面的本能；在不同的制度、法律约束下和不同的情境中，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会表现出或善 或恶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来。良制良法应该最大限度地诱导、发掘、挖潜、激励人性中善良的一面，阻遏、抑制其恶的一面；应该充分顺应人的本性，将个人私欲与 社会利益、公共利益有机地结合起来；也即越是追求自利，就越能促进社会利益，就越会善良讲道德。制度和法律的这个作用，主要是通过人的自发、自觉而实现 的，是自我内在激励的，而不完全是强制的、被迫的。仅靠强迫和被迫是靠不住的，会造成阳奉阴违，害处甚大甚多。比如市场制度就是这样的好制度。为了更好地 实现个人利益，你必须不断地提高产品质量、开发更好的产品、降低消耗和成本、讲求诚信和声誉。竞争机制择优汰劣，市场竞争使其不得不然。人们在追求个人利 益的同时，也增进了社会利益和公共利益。而恶制恶法、劣制劣法则违背人性，副作用甚多甚大。比如计划经济就不是好制度。按说这个制度的倡导者老马先生的用 意也不能说不好，想克服市场经济的缺陷，更好、更合理、更协调地安排经济和生产，更好地实现社会公平和正义。但这个制度忽视了计划者的理性和才智的有限 性，忽视了当权者的自私和贪婪，忽视了对当权者的监督和制约，特别是忽视了人的自利本性，忽视了人们积极性和创造性的来源，从而造成了普遍的懒惰和懈怠； 它不仅未能实现公平正义，反而破坏了社会正义；不但未能更好地发展经济，反而造成了普遍的贫穷，造成了腐败的泛滥，给民众、社会带来了巨大伤痛和灾难。

　　四、普遍采用，举世公认。一个观点能解释、覆盖的层次、方面越多，越是经过了长时期的实践检验并具有预见性，就越能接近真理。一般来说，凡是被人普遍 承认、采用的东西，都是经过更大时空实践检验之后而得出的普遍结论，其中必有真善品格。共识往往是真理和公共利益最重要的认定依据。凡是众多国家采用的制 度和法律，一般都是良制和良法，个别国家采用的则多是恶制恶法或劣制劣法。比如当今世界普遍采用的民主制度就是良制，专制制度就是恶制。为了迷惑民众，有 的专制国家也不得不采用了民主的某些“形式要素”，穿上了民主的外套。

　　五、贵在治本，着眼长远。制度和法律都是用来解决问题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两类，，即治标类和治本类。治标类措施是缓解显性症状的，着眼于当前，属于 救急措施；其关联显见，见效较快，所以往往被人们所青睐。懒政者、急功近利者、目光短浅者多喜好治标性措施。当问题表面症状比较严重，情势比较紧迫，为防 止问题进一步恶化，社会秩序崩溃，就需要采取治标性措施。治标类措施一般要慎用，它有一个严重隐患或重大缺陷，就是可能在短期内有一定效果，但长期看不仅 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造成问题的积累和加重，给问题的彻底解决设置更多的路障，同时还会不断加重对治标措施的依赖，事倍功半，造成行政资源的极大浪费。所 谓治本，就是针对问题的症结、引发问题的深层原因，采取釜底抽薪式的办法和措施。但问题的症结往往比较隐蔽，与显性症状的关系较为间接，不经过深入思考较 难发现；并且治本措施一般起效较慢，远水不解近渴，所以往往被人们所忽视。治本性措施属于有远见的、长期性的措施，能起到预防、治疗的双重作用，从根本 上、长久性地解决问题，产生良好的社会效益。良制良法一般都是治本类措施。比如反腐败的治本之策就是民主竞选、权力制衡、严格法治、言论自由、阳光行政 等。不在治本上下功夫，腐败分子就会越来越快活，腐败的毒瘤就会越长越大。而每到春节期间就发一个关于廉政过节的规定，或者每遇到一种新的腐败现象或形 式，就发出一个“不准”的通知或规定，就不能算好的规定。还有就业问题，治本之策是改善创业环境，包括消减政府管制，消除创业禁区，消解行政垄断，降低税 负和创业门槛，鼓励民间金融业发展，创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扶植中小企业发展，规范工商、税务部门行为等等。不在这些地方用真劲，而只是下发通知、召开 会议、宣传发动、舆论呼吁，会收效甚微，就业难的问题会日益严峻。

　　六、惩恶扬善、择优汰劣。好的制度和法律能惩恶扬善、择优汰劣；恶制恶法、劣制劣法则相反。比如民主竞选制度就是好制度。通过竞争性民主选举，就能选 择好的领导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能在其中发现真正的千里马。民众的选票决定执政者的去留，他们在民众面前就会很卑微，会自发自觉地遵循民意，努力 为民众服务，不敢胡作非为。所以人们都说民主是个好东西。与民主选举相比，伯乐相马就不算好制度，因为很不牢靠。一旦伯乐犯浑，或者被某个马给了好处，伯 老先生就会偏心而胡乱加封。任命制逼迫人们买官卖官、溜须拍马、拉关系找靠山；任命制产生的官员，眼睛是朝上的，他们只会看上头眼色行事；即便一再强调为 民服务，他们也会心不在焉。

　　七、好处较多，弊端较少。这句话好似废话，其实不然。没有完美的制度和法律，任何制度和法律皆有其利弊；不过实施良制良法的好处较多、并能采取众多补 救措施尽可能克服其缺陷而已。比如新闻自由，笔者曾归纳出新闻自由的十大好处，即有利于保障公民知情权，有利于增强民众理性和政治素质，能促进科学发展和 思想进步，有利于社会稳定，有利于正确科学决策，有利于对外开放、融入国际社会和学习外界经验，有利于提升社会道德水准，有利于对权力实行有效监督和制 约，有利于市场经济的发展和深化，有利于世界和平等等。当然新闻自由也有弊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新闻自由了，也可能被少数坏家伙所滥用，比如宣扬暴力 了，诽谤别人了、煽动推翻合宪政府了，传播淫秽言行了，散布虚假言论了，损害他人名誉权了、侵犯他人隐私权了，煽动种族或民族仇恨了，泄露国家机密了，危 害国家安全了等等，不一而足。新闻自由的好处是必然的、长久的、整体的、深远的，而其害处则是偶然的、个别的、暂时的、浅显的。新闻自由是利大于弊的好 事，人类社会长期实践也证明了这个结论。所以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实行了新闻言论自由制度，只有少数专制国家对新闻进行严格控制。新闻自由与否，已成为 衡量当今社会文明、进步程度的重要标准。而恶制恶法、劣制劣法的好处甚少而弊端很多。比如严重限制新闻自由的制度和法律。

　　八、促进公平，保障和谐。这是良制良法的必要内涵和重要功能。它能做到制度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保障公民的合法权利，创造公平均等的竞争机会，从而促 进社会公平正义和社会的和谐稳定。比如有效的、普遍的社会保障机制，义务教育、扶助弱势群体、公平公正的税收制度和法律等，都是良制良法。恶制恶法、劣制 劣法是强化等级制的，是维护特权、制造两级分化、破坏公平竞争和社会和谐的。比如户籍制、双轨制多轨制、特供制、世袭制等都不算好制度。

　　九、体系完整、严谨完善。好的制度和法律，在总体上能尽可能做到任何事情、任何方面皆有法可依，都有规范可循，真正做到依法治国；某项具体法律能做到 严谨完善，漏洞极少。恶制恶法、劣制劣法则有意制造漏洞，或者留有空白、或者弹性过大，从而为暗箱操作提供了机会和方便条件。宪政民主国家的制度、法律多 如牛毛，体系完备，具体制度和法律相当严谨、完善。而专制国家的法制很不健全，不少方面是空却；个别制度法律则相当原则抽象，漏洞和缺陷极大极多，能让人 一抓一大把。

　　十、风险较小，能够纠错。好的制度和法律也不是没有瑕疵，只是风险较小、并能自动纠错而已。比如民主选举制度，台湾就把陈水扁这样的家伙选成了总统。 好在民主制度还能把他选下来，并能及时、公正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民主制度下也可能产生恶法和劣法，但它能及时发现问题纠正问题，不断进行自我完善。专制制 度则不然。专制制度是人治，虽然也可能产生比民主制度更好的治理效果，但这种可能性极小，风险极大。况且专制制度是制造逆淘汰的制度，它没有纠错能力，只 能一条道走到黑，直到完蛋为止，最后对社会造成严重震荡和破坏。

　　十一、权威性高，执行顺畅。好制度好法律，能得到民众的理解和尊重，在民众内心树立强大的权威；官员、民众都能自觉执行和遵循，执行成本低廉，效能发 挥充分。而恶制恶法、劣制劣法则不得人心，基本上依靠强制、强迫和恐吓，民众在内心会逆反和抵制，因而执行成本巨大，且绩效不尽人意；专制社会在执行恶制 恶法过程中不惜代价，严重浪费了社会资源，极大地增加了民众的负担，加上胡乱挥霍、浪费和折腾，往往导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