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来,中国的城镇化进程进入快车道。20世纪90年代,城镇化率从26.4%上升到36.3%,平均每年提高1个百分点。2010年,城镇化率进一步提高到49.68%,平均每年提高1.34个百分点。
中国城镇化进程涉及的人口转移量、经济建设量规模巨大。当下,每年转移人口的规模高达1300万。如此巨大的人口迁移量必将产生巨大的环境生态压力和经济动力,内需的能量是惊人的。
改革开放30多年以来的历程凸现了工业化这条发展主线。城市以工业开发区为重心,城镇建设完全围绕工业化展开。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中国大陆人户分离达半年以上的外来常住人口(不包括市辖区内人户分离者)为2.2亿,其中绝大部分应为农民工及其家属。与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此类流动人口增长了81.03%。
城镇化空间:4亿农村居民的市民化任重道远
2009年,中国城市建成区面积共为3.8万平方公里,城区面积高达17.5万平方公里。2010年和2011年两年城镇住房供地计划分別为1850平方公里和2180平方公里。近几年来,用于住宅和商业服务的城市建设实际供地规模,大体在1500平方公里左右。这相当于建成区每年以4%的增速扩展。
目前,发达国家的城市化率已经高达80%,中国在2011年便会突破50%的水平,这也是目前世界的平均水平。可见,中国的城市化空间至少还有约4亿人口须从农民转化为城镇居民。如果保持每年提升1个百分点的城市化速度,中国城市化的动力还可持续30年。4亿农村居民的市民化任重道远。
中国现有二产和三产就业人员共计4.83亿,一产就业人员约3亿(2009年)。20世纪90年代,全国非农从业人员平均每年增加1020万,2001—2009年平均每年增加1360万。同期第一产业从业人员平均每年分别减少340万和700万。以今后每年农业劳动力向非农领域转移700万计,非农劳动力每年将增加1.4个百分点。考虑到目前非农产出占全部GDP的90%,今后比重还会进一步提高。非农领域每个劳动力的人均产出是农业劳动力的5.6倍。以每年提升1个百分点的城市化速度计算,仅大约700万农业劳动力向非农领域转移一项,就会推动中国GDP每年增加1.1个百分点。
与城市化紧密相关的,除了工业化,还有服务化。2009年,中国第三产业的产出比重为43%,就业比重为34%,与发达国家比,均有30个百分点的提升空间。过去20年,中国产业的服务化每年增长0.8个百分点;未来30年,服务化还有每年增长1个百分点的广阔空间。
城镇化道路:中小城市和中心镇的发展空间更大
发达国家的城市化在时间轴上展现三部曲:集聚人口和社会经济能量的城市化,扩展空间和能量的逆城市化,重组和深化城市功能的再城市化。
中国的城镇化从地域的视角展现多重两面观:大城市化和小城市化;新区开发和旧城改造。从农民的视角看,城市化存在三种型态:一是离乡不离土。这是中国的苦涩特色,农民外出打工,但其家庭仍未从土地上真正游离出来。二是离土不离乡。这是一种理想的境界,农民就地城镇化, 举家迁入小城镇安居乐业。三是离土又离乡。这是一种更罕见、更理想的愿景,农民举家迁居大中城市。
中国的城镇化要面对现实。最大的现实是城乡差距太大并将长期存在,不可能很快缩小。粮油供给问题解决后,人们一度认为户口已无存在的必要。现在,大家都看清了,只要城乡差别悬殊、地区差距过大,户口便身价不菲。越是一线城市,历史投入和积淀深厚,资源丰富,医疗教育水平高,人文环境优越,商业机会多,户口便越是价值连城。房价高企,生活成本居高不下,外来者落户殊为不易,农民工体面地立足其中就更为困难了。
城市扩容需要巨额资金,许多城市都曾尝试征收“增容费”,这是十分不受人欢迎的无奈之举。聪慧的城市运营者转而向土地和金融施法,招商引资,进行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把土地财政用到极致。成绩不可谓不辉煌灿烂,但大城市的扩容几乎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动产的泡沫化使广大居民望房兴叹。环境生态容量也在向这种城市化的进一步扩张叫停。
中小城市和中心镇的发展应该更有余地。农民离土不离乡或离土就近进城,应该对社会、对自身更有利。应该避免的是低水平的小城镇化,防止浪费土地资源、发展小工业污染环境。集约使用土地资源和城镇基础设施,保扩耕地和水土是长远之计。因此,面向未来,城市化的视角要从着眼于不同规模的单个城市转向有机关联的城市群、城市网络。大城市带动卫星城,小城市带动卫星镇,中心镇带动卫星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