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教授的退休生活会是怎样?其中一种是沉醉于买保健品之中。据媒体报道,西安一名85岁老教授,退休后热衷于买保健品,甚至不惜借外债。这些年在这些“三无”保健品上,老教授共花费了十多万元。家属劝阻不住,多次求助于民警也无效。
这些年,仅媒体报道过的老人痴迷于保健品的案例,就不在少数。尽管新食品安全法对保健品的监管提出了更严的要求,媒体报道也频密出现,但就现实看,保健品“坑老”的趋势并没有得到明显的缓解。
是因为中国保健品市场太泛滥了吗?与国外进行横向对比的话,似乎又不是。比如有分析指出,美国、日本、澳大利亚等都是保健品消费大国。2015年美国人均在保健品上花费达140美元,日本104美元,中国只有不到24美元。但中国保健品市场却呈现出明显的“老年专属”特点。美国50岁至80岁人群中,有50%会食用保健品,但30—49岁的中青年群体,食用保健品的概率也达到40%,中国则50%以上的保健品消费者都是50岁以上的人群,20—49岁的保健品参透率只有15%左右。
巨大的消费群体差异背后,其实是对保健品的认知偏差在发生作用。国外把保健品的作用只视为是补充营养,所以大部分人都可以食用。但在中国社会,保健品则被当成包治百病的药,不仅老年人自己爱买,即便是送礼,保健品也是最常见的选项。
除此之外,监管策略的不同也造成了保健品市场规范的差异。国外对保健品一般是轻审批,重视后期的市场销售与宣传,而我们恰恰是只注重审批环节的把关,而对销售、广告宣传等干预不足。能够同时切换不同身份,游走在各大省级卫视医药广告中的医药“专家演员”刘洪斌,就是一个现实注脚。
当然,上述仍只是从常规政策的角度进行分析,至于根本就不符合保健品规范的三无产品,能够大肆俘获老年的心,则明显与市场监管的失灵有直接关系。加之保健品销售领域常见的会销模式,未能被法律明令禁止,也强化了市场失范,给老年人制造出消费陷阱。
不过,老年人群体对保健品的痴迷,恐怕还并不完全是一个市场问题。有人形象总结,当前最畅销的书,不再是青春文学,而是养生书,最常见的养生方法,不是锻炼,而是吃。老年人对保健品的痴迷,与那些对养生食品以及各式来路不明的所谓养生大师的追捧,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有着社会文化成因上的同构。比如,中国人素来缺乏生命教育,由此形成对养生、玄学的执拗和迷信,在老年阶段会体现得特别明显。
另外,随着生活水平普遍改善,尤其是一些退休老人,成为真正的“有闲有钱”阶层。保健品推销大打“亲情牌”、“专家牌”,恰好填补了这部分老人精神上的空虚。这也与这代老人成长经历或不无关系,多生于物质匮乏的年代,年轻时忙于“艰苦奋斗”,并没有多少爱好,一到退居二线,即容易被一些虚无的东西所吸引,一些保健品营销的定期讲座、推介伺机而出,成了老年人打发时间、参与社交的重要渠道。如此一来,购买保健品并在同龄人中相互推荐,与其说是“治身”,不若说是“治心”。
由此可见,保健品“坑老”的盛行,其发生土壤较为复杂,要消解之,也需要多元化的应对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