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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钧:“坐火车最安全”信念的破灭说明了什么?
作者:唐钧   来源:凤凰网    时间:2011-08-03
   “温州动车追尾事故”发生之后,在公众舆论中,速度和安全这一对矛盾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最近几年,我们在讨论经济发展的高速度时,常常会用飞驰的火车作为例子。最典型的说法就是火车的前进既要有强劲的动力机制,也要有可靠的安全机制。

   现在,当我们对经济高速发展下的社会风险有越来越深刻的认识的时候,如今讨论“温州动车追尾事故”恐怕又要从相反的方向举例说明之了。其实,市场经济理论早就告诉我们,高速度、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其实质就是包括经济理性在内的科学理性,如何与人文关怀统一起来,才能预防风险,规避风险。

  迄今为止,铁道部对“温州动车追尾事故”已然采取了一系列应急和善后措施,但其发言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回答记者的提问,不但没有消解媒体和公众对铁道部做法的团团疑云,反倒又引出了更多的质疑。将媒体在现场报道的一个个故事串连起来,可能会发现事实上在事故的应急和善后处理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在打架。

   窃以为,铁道部处理事故的背后理念,实际上是以尽快清理事故现场,早日恢复正常通车为目标的。正因为如此,就有了被公众质疑的“掩埋车头”的壮举,好给大吊车腾出用武之地,于是也就有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的表态。正因为如此,也慨然地给了小女孩显示其“生命奇迹”的机会,试想,如果将车厢从高架桥上吊下后再清理,这弱小的生命还能再“顽强”吗?

社会舆论所质疑的,正是这种在急急忙忙欲恢复通车的经济理性下,置可能被挽救的生命于不顾,以及对事故中的亡灵显然缺乏敬意的非人性的“应急措施”。据说,按有关规定,铁路事故的死者只能得到每人15万元的赔偿,而损失一件行李仅有2000元小小的“表示”。这与“火车一响,黄金万两”相比,当然应该尽早翻过这一页。

   与此不同的是,因为消防官兵和特警们坚持“先清理,后吊车”,于是小女孩的生命才有了转瞬即失的转机。还有那些在医院无偿献血的温州市民,对比他们毫不利己,只为救人的高尚行为,难道铁道部的形象代言就应该在呵呵傻笑的掩饰下“王顾左右而言他”吗?

  “温州动车追尾事故”及铁道部后续的让人费解的应急措施再次提醒我们,一个只有科学理性(经济理性)而缺乏人性关怀的社会,是有失公平和公正的,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和谐的。

   现代社会是一个风险社会。随着我们倚仗科学的进步获得更快的经济速度,获得更多的物质利益之时,我们也同样冒着更大的风险。如果没有高达200300公里速度的动车和高铁——正如广告中所说,260是赛车飞驰的速度,280是飞机起飞的速度——如果没有遍设全国各地的铁路电网,雷公电母也无法施威。

   比起坐飞机、坐汽车,铁路客运曾经被认为是最安全的旅行方式。但这个以100多年的历史经验树立起来的牢固信念,居然在20117月的20多天中便彻底瓦解了。虽然铁道部的诸位还在那里信誓旦旦地坚信他们的技术“世界一流”,然而中国人中最胆大包天的,也只能在没有别的选择的前提下“再冒险坐一次高铁或动车”。而最不可思议的,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却是“科学的进步”。

其实,动车也好,高铁也好,速度和风险同在。因此,将科学理性与人文关怀相结合,其必然的做法是加大保险系数。幸亏在舆论压力下,为保证安全起见,350公里/小时或更高速度的高铁被及时叫停。人民群众并不需要那徒有虚名的“世界一流”乃至“世界第一”,也不需要快10分钟票价却翻一番的“高速度”……

  

曾经的“铁老大”应该记取的是:做人要厚道——以人为本才是科学发展的第一要义。科学技术是世界文明发展的成果,但不是唯一。科学技术的发展要与人文关怀结合起来才对人类社会有真正的意义,才能给人类社会带来真正的福祉。否则,科学技术在创造高速度、高收益的同时,也会给人类社会带来社会经济风险,甚至带来难以挽回的巨大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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